齐卓梁无奈从宫中折返,章道安的一番话并不能使他对顾温文了却疑心,凡事还是小心点的好。
是夜,齐敬伦依约来到吟绿阁。仍旧是他往常约见濮阳淙的屋子,濮阳淙已备好酒菜候着他,而传闻中的寒衣门少主则隐于帘风之后。
见状,本就神色冷清的齐敬伦更是沉下了脸色,语含愠色道,“少主便打算一直躲在屏风后头么?这便是少主拿出的诚意?”
“王爷见谅,这是我寒衣门的门规。除却寒衣门中人,他人少主一律不以真面示人。”
濮阳淙为齐敬伦斟了杯酒,并自罚了一杯。瞧着濮阳淙如此,齐敬伦强捺不快,将酒一饮而尽,方道,“想必门主也已知晓,今晨皇上已立康王为太子。康王素来仁厚,门主不若将寒衣门的冤屈诉与他,待他登基之时便可为你平反,门主又何必大费周章要帮扶与我。”
帘后传来一声冷笑,却令遇事波澜不惊齐敬伦不由得一震,那声音是邪魅、是疯狂,刹那间齐敬伦只觉得自己在与阎王做交易。
而阎王却拿出了他不可放弃的筹码……
少主笑毕后,狂傲道,“皇上立的太子我都看不上。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
齐敬伦叹了声,“说到底,你还是要反。”
“宁王放心,待你称帝后,我寒衣门对大齐只有匡扶绝无干涉。”
齐敬伦沉默了片刻,最后看了身旁的濮阳淙方又开口,“我有个条件。”
“宁王且说无妨。”
“从今往后,阿淙与你寒衣门再无半点关系,他是我宁王府的人。”
这方是他此行的目的,他日若谋权有一点差池,他也要保濮阳淙无虞。
“好。”
帘后的人未做片刻犹疑,当即便应了下来。
濮阳淙手里的酒杯一顿,温热的水酒微洒了出来。他眼底的晦涩在场两人皆感受了出来,但皆都佯装不知。
齐敬伦将濮阳淙手里的那杯残酒接过一饮而尽,便拉着他的手起身,“既如此,少主若有甚好计策,可随时到宁王府寻我。”
“好,宁王慢行。”
待齐敬伦携濮阳淙走后,寒衣门少主从身后窗外一跃而下,来去皆无人知晓。
此吟绿阁虽附属于寒衣门,此却是他头一次至此,自也不可能于此处久留。
若要说立储,反应最大的便是齐向明了,下朝后苦闷不已的他携了数十个亲信于醉花阁饮酒,直至大醉了才被手下跌跌撞撞由醉花阁扶出。
甫一出醉花阁,他便俯着身子在路旁呕了起来。将腹内翻江倒海作怪的东西倾倒出来后,他眼底方恢复了一丝清明。
一抬首,一身便服往斜里欲走的韩承宇便径直撞入了他眼底。
齐向明将眼一眯,依稀认出了韩承宇来。他打了个酒嗝,高声唤道,“韩侍卫,这是要往哪里去?”
韩承宇脚步一顿,旋身向声源处行了一礼,“卑职参见昌王。”
“本王问你上哪去!”齐向明微躬着身子,踱至韩承宇跟前,冷笑道,“成了太子的狗,就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将本王的话也当屁放了?”
“卑职不敢。”韩承宇后退了一小步,毕恭毕敬道。
“不敢?哼!”
乘着醉意,齐向明对韩承宇的厌恶又多了七分,如若不是他在徐安府救了齐卓梁,如今的太子之位又如何轮得到齐卓梁!
即便当初他并未指使张清舟刺杀齐卓梁,但这事传到他耳朵时,他却无不遗憾齐卓梁没有因此而毙命。
念及此,他一手搭着身后手下的肩,迫使自己站稳后便对韩承宇道,“既如此,你就从本王□□钻过。”
此处近醉花阁,往来者众多,且多的都是朝廷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尽可能避开齐向明的视线,却又在不被察觉处观察着这里的闹剧。
韩承宇眼帘微阖,面上波澜不惊道,“宁王若要卑职的命,直管拿去便是。何必做此折辱身份的事,让百姓看了王爷的笑话。”
闻言齐向明脸上的怒容更甚,韩承宇语里的讥讽一寸不落被他接了去。
“不要命是吧?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纵然韩承宇有超凡武艺,纵然齐向明再怎么失圣心,但他们仍是一个为主一个为仆,韩承宇只有咬牙倒地挨打的份。
齐向明虽无意要韩承宇的命,但直到手下将韩承宇打得奄奄一息时方才让他们住了手,“既然是太子的狗,就让他去看太子的大门吧。”
“王爷说的是。”
众手下依令将已是昏迷了、满脸是血的韩承宇丢在了康王府门前,方才簇拥着大醉了的齐向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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