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府院公听得府外人声喧哗,便披衣起身,掌着灯外出查看。仅一眼便认出了躺于地上的是前几日于府内做客的韩承宇,他连忙将灯搁置在地,上前将韩承宇搀扶起,“韩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韩公子?”
韩承宇七魂已走了三魄,给不了院公任何回应。在此冰天雪地被五六个壮汉打半个余时辰,能留条命已是万幸。
“阿福,将韩公子搀进去。”
年近花甲的院公承不起韩承宇的重量,唤来与他同宿的家丁一同将昏迷了的韩承宇搀至了东厢。
这齐卓梁虽与曹舒确定了恋人关系,但曹舒与他约定好给彼此一百天的观察期,届时若真认定要以此关系走过一世,方才将自己交给彼此。如若不然便及时止损,早早做回朋友身份。
是以无论再红砖厝还是康王府,两人仍旧是分房睡。
将韩承宇安置在东厢后,院公方才前去书房寻齐卓梁。书房里传出微弱的灯光,齐卓梁正披衣在灯下阅着兵书,院公至门外处唤道,“王爷——”
齐卓梁认出了院公的声音,将兵书搁置在案上道,“院公进来说话吧。”
待院公推门而入的同时,齐卓梁亦再次出声道,“这么晚了,院公可是有急事?”
“适才老奴听到府门外人声喧哗,便掌灯外出查看。竟是韩公子浑身是血倒在了王府外头,而韩公子已陷入了昏迷,老奴自作主张将他掺入府内,安置在了东厢房。”院公先行了一礼,继而颤巍巍说道。
“竟有此事!”
齐卓梁将披在肩上的外袍套上便要往外走,嘴里吩咐道,“本王这便去看看,你去将管清和请到东厢去。”
“是——”院公领命而去。
齐卓梁到东厢时,管清和已然在东厢为韩承宇包扎伤口。
院公甫一将韩承宇送到东厢时,赵起便当即去请了他来。韩承宇在康王府的这段日子,与赵起和顾温文相处得甚是融洽,已做朋友相称。
查看了一番韩承宇的伤势后,齐卓梁便将空间都留给管清和,而与顾温文和赵起一同到了外间。
“他到东厢后便一直昏迷着吗?没有说是被何人所伤?”
“并未。”
“我适才看了一下,他并无受内伤,施暴者想必武功不高。”而这恰是齐卓梁所疑虑之事,“依他的武功,岂能被那些武功不高的人所伤?”
此亦是赵起和顾温文疑惑之处,不过一切待韩承宇醒来便可见分晓。
韩承宇是被冻晕了过去,虽可用内力护体,但他知在那当下,撑得愈久齐向明只会愈愤怒,是以他便任由寒气入体,早早晕了过去。半碗参茶下腹,再加之棉被盖了三层,不过三炷香的功夫他便醒了过来。
微弱但刺眼的灯光使他眼睛眯了眯,一入眼便是管清和坐在他榻边。
管清和一见他醒来便微微笑道,“韩公子可算是醒了,王爷正在外间候着呢。”
听闻声音,齐卓梁当即入内,“怎么样,身子无碍吧?”
韩承宇支起身子便要下地行礼,齐卓梁及时制止了他。如今的韩承宇堪用“体无完肤”四字形容,一张本可魅惑众生的俊脸已肿了半边,短时之内很难复原。
“到底是何人伤了你?堂堂御林军侍卫,不会轻易被几个泼皮无赖欺了去吧。”
齐卓梁虽在过去一直将韩承宇当成假想敌,但亦是不愿见他破相,胸中隐隐填满了怒气。
“从宫内当值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宁王……”
“宁王”二字一出,齐卓梁便已然明了。
而他亦知道韩承宇被打大概率是因为他,是以他又愧又怒,一掌拍向一旁的案桌,“这宁王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明日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王爷切莫如此!”韩承宇当即出声制止,“王爷刚被封为太子,切莫因此小事横生枝节。再说,宁王以顶撞之罪教训我,并未取我性命。纵使参到皇上面前,他也未必会受到惩罚,王爷何必徒惹一身腥。”
“是啊,王爷切莫冲动。”
赵起和顾温文亦在一旁规劝,而他们现今仍旧习惯了唤齐卓梁“王爷”,一时改不了口。
齐卓梁只是气头上,冷静下来自然知道他们有理。他不轻不重叹了口气,允诺道,“有朝一日,我定让宁王为今日的行为向韩兄你赔礼道歉。”
“好。”韩承宇点头而笑,待那时,齐卓梁定已是登基为帝了。
只是齐卓梁没想到,就连这一小小的允诺他也实现不了……
因着管清和在王府,齐卓梁便留韩承宇在王府将伤疗好再离开。
而韩承宇受伤的消息,天一亮便传到了曹舒院中。
闻讯曹舒顾不得梳妆打扮,只洗了个头脸便往东厢赶。
去往东厢的那一路,她已在心中将齐向明咒骂了百八十遍。而在看到韩承宇的那一刹那,她连杀齐向明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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