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数千人死于病毒性肺炎对这个城市的又一轮袭击。此后,每天日渐增加的死亡人数也让这个城市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之前隔离在家尚能享受生活的人们,也变得唉声叹气起来。他们相信此时正在对抗病毒性肺炎的医护人员终究能够战胜这次疫情,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或者自己亲人的名字是否会出现在下一张死亡名单上。这个时候,人们原本因为疫情而细腻的情感变得更加感性。他们开始频繁联络亲人,回忆过往的美好经历,约定疫情之后的团聚,他们把这作为自己对抗病毒性肺炎的动力。

一天夜里,刚刚结束工作离开办公室的医生,发现了似乎正在等他的杜行。面对医生疑惑的眼神,杜行告诉他,自己就是在等他出来。

“怎么不进去。”

医生紧了紧衣服,今年的冬天让人感觉格外的冷。杜行笑了笑,说,医生现在处理的工作可比接见他要重要很多。医生知道杜行的精神症状,所以,他更好奇杜行为什么会找他。医生示意杜行跟自己进办公室,杜行犹豫了会,然后询问医生能否跟他在外面聊,最好是边走边聊,因为,他觉得冷风会让他保持绝对清醒,会让他更清楚自己正在说什么。医生同意了。

他们在学校内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医生虽然有诸多疑问,但始终没有开口。直到夜风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杜行才开口说话。

“医生,”杜行说,“对于目前越来越多的患者死亡,您有什么感触?”

“很不幸!”

医生叹了口气。他的内心有多伤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同时,他的妻子也正在那最危险的地方为对抗疫情努力。医生停下自己的想法,转而倾听杜行准备要说的话。不管怎么说,医生觉得,杜行找自己绝对不是为了排解下最近的精神压力。

接着,杜行询问医生,就目前这种传染性病毒性肺炎,如果想要治好,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研究出对抗疫苗。医生很认可地点头。这是常识性问题。杜行加入这次防护工作这么久,知道这种问题,医生不觉得奇怪。

“但是,”

杜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

“但是,目前来说,疫苗还没有办法研制对吧?我听医疗组的人说,如果想要研究疫苗,那么,就需要从因为这个病毒性肺炎而死的人身上提取些什么。”

医生点了点头。

“只不过,不管从人道主义,还是说法律限制,现在就算想研究疫苗,也无法从死去的那些人身上提取什么,因为,没有谁希望疫情后,看到自己亲人的尸体是那种不完整的。当然了,也不缺乏有那种大无畏精神的人存在。”

医生依旧点头。但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有些不安了。

“如果说,我...”

医生打断了杜行的话,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如果你想以自己作为实验体,那么我们的谈话就结束了。”

说完后,医生扭头就离开了。但是,医生刚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那最近每晚都在他的噩梦中出现的咳嗽声。医生转过身,发现杜行虽然戴着口罩,但依旧是捂着嘴咳嗽。

“什么时候的事情?”医生问。

杜行笑了笑,然后说,应该是那天从学校送出的那位病危患者传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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