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第一轮隔离结束。在确认家人也没有被病毒性肺炎感染后,学校内,一共有六百三十七名师生得到了医疗组签发的通行令,由市内参与对抗此次疫情的司机进行一对一护送到家,但依旧要在家继续隔离。毕竟,病毒性肺炎从未停止过在大街小巷寻找可攻击的目标。不过,绝大部分老师以及校长拒绝了通行令,校长说:
“要是我们现在离开了,那以后该怎么告诉我们的学生,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应该保持勇气。”
“这是两码事,”医生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离开学校,是为对抗这次疫情做贡献,这是应该要做的事情。”
“您的那位作家朋友尚且可以穿着防护服在学校做采访,我们当然更有责任留下来参与防护工作。”
校长看了看自己的学生,接着说:
“就算日后我们这些人真的不幸被病毒袭击了,那对于以后的教育工作同样有帮助。您知道,没有什么是比教育更重要的,即使是此时此刻。”
医生将这种情况上报到医疗组。医疗组的人员在进行筛选后,留下了包括校长在内共十六名教师加入防护工作。现在确实需要校长等人的帮助,因为,依旧在学校接受隔离的学生需要他们的安抚。当天,校长就组织留下来的教师对学生的心理辅导展开了工作,也就在当天,杜行找到了医生,询问自己能否参与校长的工作。医生询问校长是否愿意。
“当然愿意!”
对校长等人而言,在过去,杜行对学生们所表现出的耐心与关心,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医生本想让校长在休息时可以和杜行稍稍沟通下,但仔细想了想,他又没有这么做。首先,这位将生死置之身外的校长接下来肯定会付出自己全部的责任心去工作;其次,医生也不想此刻正在释放自己善良的杜行感受到另类关心的眼神。
同医生的交流让孙明宇对杜行再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也申请加入校长组织的工作当中。然而,他的申请只在医生那里就遭到了阻拦。面对孙明宇的不解,医生说,他可以允许孙明宇以记录疫情事实为理由在校内收集他的写作素材。不管怎么说,人们确实需要记住这段不幸的历史。但是,如果他只是为了接近某个人而参与防护工作,那么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会妨碍对抗疫情的工作进度。
“如果你干预到了对抗疫情的工作,那么,我们只能让你离开学校。”
孙明宇听出了医生微怒的语气,他认为医生这是在威胁他。医生对孙明宇的这种说法表示认可。无奈下,孙明宇带着不满的情绪找到了医疗组的人,而医疗组的人给出了更加不容商量的拒绝。至于校长等人,他们早就希望这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意识到病毒性肺炎正在伤害这座学校的年轻人早些离开。对于这些拥有足够文化底蕴的教育工作者而言,孙明宇所谓的作家头衔完全不值一提。他们认为,如果人们真的需要通过文字记录去铭记这段不幸的历史,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到相比孙明宇来说更完美。
“他的作品毫无感情,没有存在价值。”校长说。
自从认识校长以来,医生还是第一次从这位谈吐儒雅的教育工作者口中听到这么不留情面的评价。但是,医生依旧告诉校长,孙明宇要留在这里。
“我虽然不了解文学,”医生说,“但是,我觉得,一个作家不管是否成功,他在写作的过程当中,总是少不了为自己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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