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思各异,门口像是被轰砸一般,“砰”的一声响动,一股浓烈的酒臭味传来。

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进来,手里的酒洒了一半。

来人转了转涣散的眼神,目光盯向床上的人时,忽然呵呵一笑。

杏竹提心吊胆的,下意识护在沈攸宁身前,如临大敌,“陈少爷来这儿有何事?”

今日除夕,陈家庄子热闹非凡,陈仕林在前院喝的酩酊大醉,看着兄弟拥着美妇娇妾,心底顿时涌起了火。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容颜,迷迷糊糊的,竟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看着杏竹眼底明显的敌意,陈仕林清醒了几分,靠着酒壮人胆,动作也大胆了起来。

他脚底虚浮的走着,盯着沈攸宁的那双眼如火炽热,杏竹心内不安,连忙伸手拦着他,大声嚷道——

“陈公子还请自重,我家姑娘尚未出阁,请你出去。”

这番话可谓是逐客令,陈仕林这才吝啬睨了杏竹一眼,粗鲁的推开她,语气凶恶。

“区区一个丫鬟,你算哪根葱?”陈仕林面露凶光,话语一转,却是轻挑至极.

“沈大小姐,你在这儿也有数年,与其在这破屋子苦苦等下去,还不如从了小爷我,何须担心衣食住行?”

说着,竟朝着她的脸伸出手去。

杏竹一看,急了,咬了咬牙,死死护着沈攸宁分毫不退让。

眼看陈仕林的大掌即将扇下,一双纤纤素手及时的扼住他的手腕。

“陈公子若是想撒酒疯,那就出去。如果是想为难我的丫鬟,就休怪我不客气。”沈攸宁起身,走到杏竹身旁。

那声音冷冽的似淬了寒霜,铿锵如珠落玉盘。

其余三人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眼见平时怯懦的人突然转了性子,皆是一愣。

屋内陷入沉寂,只有炭块在盆中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还没等他们回神,沈攸宁语气却忽而变得温婉起来,“事发至此,陈公子竟然还有如此宽阔的胸襟来这寒舍取乐,真叫攸宁敬佩。”

她的声音本就带着江南女子的柔糯,细细听来,能令人陷在这柔肠之中。

话题转向忽然一变,陈仕林脑子顿时打结,剌着舌头问,“我做什么了?”

“陈公子在赌坊为那红楼的美妾一掷千金,可成为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乐谈。众人皆说,平时看陈公子性格……豁达,却没想到经由这般侠骨柔情。”

陈仕林一听,立即大怒,“胡说八道,本公子什么时候为那种女人一掷千金?她们也配……”

他满脸通红愤懑的说着,忽然间话锋一卡,喉咙像是堵着一团东西,令他头昏脑胀。

酒忽然醒了大半,陈仕林脊背一凉,那一双眼赫然瞪着,几乎是逼问,“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沈攸宁十分流利的开口,“茶房的小二啊,他们不是号称知天下事?听闻那里的说书先生正想把这件美事变成话本供人欣赏……

唉,陈公子,你的脸色怎变得这么差?莫不是生了病?这可不好,还是让杜大娘来瞧瞧。”

沈攸宁特地在“杜大娘”三个字上咬了重音,果不其然,陈仕林脸色一变,当即甩手出门。临到门口时,回身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后匆忙离开,一点儿酒意都看不到。

沈攸宁冷笑一声,现在的她,还不适合和这些人硬碰硬,却不代表她会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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