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又不是百革人,怎么也有?”
“在下的母亲在那边有旧友,她让友人替我点的。”嵇承古补充道:“其实我这个和他们百革人的不太一样,他们全是双耳俱有点耳,在下只有一侧。但好像效果并无差别,我同样能在密林自如行走生活,不会受任何毒物影响。”
听到这里,燕晴煦不禁感慨沈师伯的人生真是神秘又丰富,在南疆这种地方居然也有旧友。说起来,她销声匿迹那么多年,难道是在南疆生活?
胡堂主对嵇承古所讲内容的关注点,则在于无双神教从不参与中原纷争这一点上,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陷害陈家明显是中原武林内部争端,无双神教不涉足中原事,果然不是他们……”
嵇承古听后,对胡堂主道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神教也许只是看似不涉足中原。”
“此话何意?”
嵇承古似是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眉头紧锁想了好半天,才说道:“在下只在那边住过几年,也说不清楚,只是……若你们被外族欺压,眼看着祖宗的大好河山为强虏所占,自己却被驱逐到那样一个地方终日与毒物为伴,难道不会生出复国的念头么。”
这番言论着实让席上众人一惊,动作皆是不约而同地一顿。齐茂远迟疑道:“你说……他们想复国?”
嵇承古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说:“仅是在下居于南疆时的一些感受而已。”
最初的惊讶过后,众人也便对这个说法一笑置之了。革谟亡国早已是前朝之事,而今大宁建国百年,世代几经更替,子孙各有心思,有几个还会守着祖宗的遗志?
何况,被前朝收入版图的各国,该反扑的早在前朝就已挣扎过了。今时今日,凡是生在大宁国境之内的,无论是何民族、谁为祖宗,均乐意以大宁子民自居。就像这荆川城,过去也曾是异国地界,可现如今哪还有人提及那个消失了几百年的国度?
再说南疆,宁国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欺压百革族人之举,甚至还以种种惠民政令鼓励他们走出深山、到更富饶的地方安家,只是他们自己早已在深山扎了根,不愿走出。这天下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区区南疆百革族会妄图复国。
“嗐,哪能呢。”徐卓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今朝又没人苛待他们,不想住在深山老林里,出来便是。”
嵇承古再辩:“百姓无心,神教未必无意。要是土皇帝不满足于仅做一个土皇帝,想做真皇帝呢?”
“百革族总共才多少人,翻不起浪的,嵇兄你多虑了。”
见众人都不以为然,嵇承古也无所谓地笑笑,离席说要去方便一下。
余下几人继续一面吃吃喝喝,一面讨论陈家的案子。陆语儿用手指推了推燕晴煦的胳膊,凑过来悄声道:“师姐你有没有觉得,这次见陈钧,他比先前……嗯……沧桑了不少。”
陈钧此时正和齐茂远讲最近调查的结果,燕晴煦看向他,比起初见时站在母亲身边愤慨得像只斗鸡的样子,此时的他的确稳重成熟多了。
燕晴煦点点头作为回答,但陆语儿并没有注意到师姐的动作,而是扭头瞪向徐卓,嗔道:“你看我干嘛?”
相隔半张桌子的徐卓单手撑着头,不躲不恼似笑非笑,眼波流眄,轻飘飘地回她:“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我……你……”
陆语儿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气鼓鼓地举起筷子,塞了满嘴的蒿菜。咽下去再睨他一眼,他依然保持着适才的动作看她,见她回望,还眨眨眼送了个秋波。
不知是被看烦了还是如何,陆语儿向徐卓甩过去一个眼刀,和师姐悄悄知会了一声要去更衣,而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呀!”走得太急没看路,在门口处,她和嵇承古撞了个满怀。
门口相撞的两人对视一瞬,相互表示了歉意,随后错身继续相背而行。走出没两步,陆语儿忽地回眸凝视嵇承古,很快目光又转向燕晴煦,微微张嘴仿佛想对她说什么,最后困惑地歪歪头向屋外去了。
燕睛煦对陆语儿的小动作有些莫名,但没怎么留心。她现在更介意的是,徐二傻这厮好不容易老实收敛了几天,这会儿怎么又开始明目张胆地撩拨她家师妹了?
话说回来,徐卓那句“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说得还挺在理的,简直让她茅塞顿开。
她想把这话原封不动传达给韩江容。不能怪她总是看他,要是他不看她,怎么会发现她在看他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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