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听弦偏了偏头,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没想到你还能带来些人。”

凌楠阴冷地藏在暗处:“我不是宋博之那个动不动就吓破胆的蠢货,这么多年自然有经营。”

楚听弦道:“可惜你经营再多,终究还是要死在我手下。”

凌楠道:“如果柳溪桥在我手上呢?”

楚听弦忽然笑了笑:“拿他威胁我?”

凌楠摩挲着手中的药瓶:“他的命和你自己的命哪个更重要?你的命和残花酒哪个更重要?”

楚听弦站直,向厅堂内走了一步。凌楠竖起手指,苍老的脸像鬼一样:“嘘,别动,你想你的心上人死吗?”

有一悦耳声音含笑传来:“你在说我?”

凌楠眼睛倏然睁大,只见柳溪桥扇着扇子自大门走入,身后是厮杀成一片血海的众人。柳溪桥道:“你算好了苍舒教的人都在钧域门,特意放出消息引谈皋等人堵我。因我不敢轻举妄动怕暴露计划,所以只能跟着谈皋他们走对吗?”

凌楠迅速冷静下来:“那你是如何脱身的?把他们都杀了?”

“苍舒的人还留了不少在我身边。”柳溪桥一收扇子,“现在诸位少侠正安安稳稳被捆在钧域门,就不劳你操心了。”

凌楠嗓子沙哑,他一点点挪动着脚步:“不可能,你们带来的人不多,如果留在你身边一部分,那为何钧域门还有这么多苍舒教的人?!”

柳溪桥看了眼楚听弦:“这便与你无关了。”他低声道,“我出去帮忙。”说罢转身出了门。

楚听弦执剑挡在他去处:“你方才问我,我的命和他的命谁重要对吗?”

他拔出燕凉:“那我告诉你,他的命在我看来自然最重要,我的命要留着陪他过完余生,所以只能请你快点去死,好让我们能早日回苍舒了。”

凌楠大喝一声,骤然射出许多暗器,他带走的是武功秘籍,这些年功力竟有不少增进。楚听弦把剑临身,挡下那些暗器,那堆铁物叮叮当当坠落一地。凌楠看准时机往外冲,却又被楚听弦封住了去路。

楚听弦剑风烈烈,竟有龙吟之音,凌楠招架不住,寻了个空挡拼着肩膀中了一剑,冲到了中庭。

院中正一阵混战,凌楠带来的人里竟也不乏高手,钧域的掌门在其中一对三,一柄长剑左刺右截,竟是三人也进不了身。易轻尘被安排在一边瞭望,没被安排下场,毕竟他的身份下了场也不好交代。柳溪桥抽出玉笛,腾转挪移间,也还算游刃有余。

楚听弦一眼看见凌楠,纵轻功跃到他身前,也不废话,抬手就杀,凌楠低喝一声,抽出身侧配剑迎了上去。两剑剑锋相撞,竟磨出了火花。

另一侧钧域掌门横剑杀去,一回手同时抹了两个人的脖子,第三个人趁着这个机会,拼死挑了一剑,自下向上刺去,想和钧域掌门拼个两败俱伤。

钧域掌门向后一让,躲过了杀招,只是脸上的面具被挑飞,露出了脸。

别人倒还行,易轻尘先懵了:“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闻故曲对易轻尘璀然一笑:“在下苍舒内阁阁主,第一剑客闻故曲,同时也是这一任的钧域掌门,你见过我是正常的。还有很多人崇拜我呢!”

易轻尘:“……”

凌楠咬牙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钧域门是谁设下的?”

楚听弦漠然道:“自然是师祖。”

二十年前苍舒教分出一部分人,皆为内阁心腹,假称钧域之名,落座各地,以豫章的钧域为首,内阁阁主为掌门,是为苍舒暗卫。若有必要时可随时动用。

楚听弦冷冷道:“我也没想到你躲到钧域的总阁来了,不过无所谓,你躲在那,都有钧域门给我做遮掩。”

他道:“不过你知道也晚了,在场所有人都得死。”

易轻尘一个哆嗦,琢磨着自己靠裙带关系大概能逃过一劫。

凌楠吃力接下一击,疯狂笑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还道你用残花酒做筹码才换来钧域一门的支持,难怪,难怪!”

他忽然吹了一声口哨,楚听弦心觉不对,还没等他回头。便听见破空声,此时凌楠却抬剑缠住他的剑身。

楚听弦长眉一紧,正要动作。却听见那暗器的声音消失了。

柳溪桥这边刚踢飞一个人,忽然听见一声口哨,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楚听弦,去看见有一人在听见口哨声后抬起了手。

柳溪桥睫毛一颤,眸子微微睁大,脚下一点地,直直向那个人纵去。

只可惜暗器出手太快,他来不及杀那个人,柳溪桥脚踏在一个对方的肩上,借力向前,正好挡在了那个人和楚听弦之间。

玉笛只来得及扫掉大部分暗器,有一枚梅花镖趋势不减,直直插在柳溪桥肩膀上。

本来想着好好表现救楚听弦一命以免被杀人灭口的易轻尘刚冲到地方,看见自己哥白衣被血染红了一片,吓得心胆俱裂,撕心裂肺喊道:“表哥——”

柳溪桥顺手抽出他的剑,一剑将放暗器的人杀了,把长剑一掷,又送身旁上来送死的永归极乐后,抬手捂住他还在凄厉哭嚎的嘴:“闭嘴。”

说罢他转头看向楚听弦,指望他没听见易轻尘这声石破天惊的大喊。

楚听弦看见这一幕眼睛有些泛红了,他一掌拍过去,将凌楠一掌拍出去,二话不说提剑就杀,凌楠一开始凭着一口气勉强能招架,但他如今年纪不小,有身患剧毒,只接了两招,便被楚听弦一剑刺中,向后几步,已是站不稳,他眼睛一转,开口喊道:“我知道你娘在哪——”

楚听弦一剑刺进他的脖子,凌楠瞪大了眼睛,唇齿溢出鲜血,他缓缓抬手想握住剑锋,楚听弦一抽剑,鲜血前赴后继从凌楠伤口中喷出,宣告着他的死亡。

他最终还是死的太过轻易。

楚听弦站在原地,呼吸沉重,他抬起眼睛,笑了,他这一笑配着染血的衣裳,就好像妖魔临世一般,四周竟无一敌人敢上前。他收回看向凌楠尸体的目光,手指搓了搓,捻掉手上撵你的鲜血。

凌楠衰老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似乎没预料到自己死的这么快,仍是怒目圆睁,只是再没人多看他一眼。

闻故曲收回目光咳了一声:“都给我杀干净了,一个别留。”

战斗已到尾声,柳溪桥走向楚听弦,楚听弦仍是在笑,他看着柳溪桥的肩膀:“你疯了?”

柳溪桥道:“在我眼里,你更重要。”

楚听弦点了点头,温柔抬手擦去柳溪桥脸侧的血痕。一切尘埃落定,负责外院的候如海进来报:“现在就剩谈皋那一群人了,怎么办?”

说罢谈皋一行就被推着进了内庭。

楚听弦笑着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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