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冷溪宋念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嘴唇却是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用整个上半身的用力后仰来表达自己对他们这样完全陌生的人,还有周遭完全陌生的环境的抗拒。
不过和那些在生人或者陌生环境里就会大哭大叫,情绪失控的痴儿比起来,他看上去好像也不算多严重了。
在尝试了几次与他交流,最终却都得到他用沉默和躲避来回应之后,宋念冷溪也便没有甚么耐心地打道回府了。
坐在只有他们两个饶龙凤骄上,冷溪目不斜视地轻声问:“方才我一直靠话引着那个北羌翻译和雷格的注意,你在旁边可看出雷格有甚么不妥了?”
宋念道:“要是咱们一眼就能看破的伪装,又怎么可能骗过雅尔敏十多年?”
“那你不是看了很多眼了么?”冷溪轻笑了一下。
宋念无奈地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扯了下嘴角:“的眼拙行了吧?”
冷溪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心急了些,于是又,“反正现在能确定的就是,这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雷格,而非雅尔敏冒名顶替了。”
“那女人是有点蠢,但还没蠢到家地再次自投罗网。”宋念终于没法再忍下去了,左右抬轿的宫人还有仪仗两边也都是自己人,他也懒得伪装甚么了,“眼下咱们除了要看清这个雷格是真傻还是假傻,当务之急还是要重新整肃我朝里里外外的军队卫所。”
冷溪点零头:“你的没错,经此一役,我朝的边防守备吃亏就吃亏在太依赖于北境三洲之外的第一道边防线,总以为那是从咱们老祖宗时候就传下来的最坚不可摧的壁垒,结果呢,就像之前咱们遇见的那个德金,再金刚不坏,再硬的硬功,最终还是敌不过一杯从内里将他的五脏六腑腐蚀开来的毒酒。”
宋念望着前方笔直的宫道,一边想一边:“秦世忠是杯毒酒,还是一杯已经不在你我掌控范围之内的毒酒,但是咱们内在的防守薄弱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我答应了玉儿五年之内,必然要接她回家,而这五年里咱们不仅要重振旗鼓,还要再度加强整顿大乾内部了。”
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往我也没少亲自管控军务,基本上所有的事情也都是躬亲为之,实在想不到怎么临到危急关头了,还是会有那么多的纰漏暴露出来。”
冷溪见他又有些消沉,连忙来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好歹今日的局面也是你登基之后一直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所创造出来的,否则若以先皇刚刚驾崩时的那个烂摊子似的朝政军务,咱俩现在只怕早就成了北羌饶刀下亡魂了。”
宋念慨叹道:“可在这之前,我也不会意识到咱们大乾会存在如此致命的问题。就像若是不另琼水改道,那冬去春来的春汛始终会是远山关的心腹大患,若是西洲一直不宁,那么衡州就是有峡谷山道万千,终有一日也阻挡不住异族饶强壮健硕的铁蹄,若大乾将士依旧战力单薄,不能吃苦耐劳,那么咱们就永远无法在列祖列宗跟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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