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到八岁这个阶段,雪滴被云岭半山腰上的一对打铁夫妇收养。喂猪、洗碗、挖野菜,她几乎样样都做过。

那铁匠以铸剑为生,人至中年,从未铸成过一把绝世好剑,一直默默无闻。就在铁匠心灰意冷欲转行养猪时,忽有一日他终于时来运转,铸成了一柄名扬天下的利剑——血刃

那把剑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是真的“杀人不见血”。无论上面沾有多少鲜血,皆会如数被吸进剑中,因此名血刃。也因为这把剑,铁匠一夜之间暴富,名扬四海。

铁匠暴富后,决定举家搬出南疆,临走那日雪滴挖野菜未归家,待她回来时,早也人走房空。

幸好房子搬不走,雪滴也算有个避风港湾。为了生存,年幼的她做过很多一言难尽的事。

七里城替人洗过衣服,但因为力气小洗不干净没有生意;还挖过野菜卖,却由于天气原因,一度找不着野菜。后来通过与人跳高比赛,倒是赢了些小钱,有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九岁那年雪滴得了场大病,险些一命呜呼。下山买药时,她被七里城一对做面馆生意的夫妇关注。他们说雪滴生得可爱,聪明伶俐,许是收留了她,还出钱为她治病,这病一治就是大半年。

面馆夫妇为人心善,道自己无儿无女,如果雪滴能改姓,就做他们的女儿,名字入族谱,将来继承祖上的面馆生意。

雪滴执意不愿改姓,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多年漂泊,十岁的她已经具备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她向面馆夫妇道了别,便离开了南疆。

遇见柳苏烟前,她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雪滴学什么都快,说唱打跳样样精通,就差坑蒙拐骗。如果没有柳苏烟的出现和教导,以当时雪滴在戏班子的发展速度,必定是继承班主衣钵的上佳人选。

雪滴不信神灵,但是她很敬畏!只因曾在一间破庙躲雨时,见墙上刻着一段话:众生流落在人间,是为了将诸苦尝尽,换来一味甘甜。

从那起她便相信自己所受之苦,他日都会苦尽甘来。那些不幸,活着总归能改变。久而久之,她练就了一副笑脸,对人对事,从不轻易动怒。

只是这厢,曾经与她有过匆忙缘分的三对夫妇,竟在这许多年后,天降大祸,只因他们曾经都做了同一件事——收养雪滴。

他们的四肢皆被琉璃白订在木板上,鲜血躺了一地,三个妇女早就疼得不省人事,男丁们虽醒着,却也只剩半条命。

卖西瓜的老父显然不记得雪滴了,另外两个,看他们茫然失措的样子,似乎在回想。许是疼得浑身发抖,三人很快便不再看雪滴。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雪滴正欲奔进房门解救众人,却被琉璃白打了个响指,她前面霎时间多了赌墙!六人没了人影。

她冷笑了一阵,顺势抽出柳扬帆的剑:“借用,江湖事,用江湖人的规矩解决,劳烦柳大人退后。”

长剑划破苍穹的那一刻,雪滴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琉璃白见她锋芒逼人,眼中闪过丝丝异样,抬手开始布阵。

虽说有部分守卫选择袖手旁观,但仍有不少死士挥刀替琉璃白挡剑。

雪滴剑走龙蛇,功力瞬间仿佛成倍增长。此时纵使千军万马,都抵挡不住她不顾一切的攻势。一剑一死士,个个都是见血封喉。那些死士也不差,但却倾尽毕生所学,连青影的衣角都碰不着。

雪滴的头发本也从来没顺过,经此一通厮杀,越发的凌乱。她的剑光犹如自地狱发出的光,每一束都象征着死亡;又像潜藏数年的火山,一但爆发,寸草不生;还如山间猛兽,遇之责无半点生还可能。

打得使人胆战心惊、瞠目结舌,使人忍不住浑身颤抖,惊恐万状。就连一旁的镇南大将军柳扬帆,见此场景,眉头紧锁,他时而似乎难以置信,时而又震惊不已。

几十个死士纷纷毙命,直到剩下寥寥数人,被逼至墙角,他们退无可退,恨不得能将那墙挤出个窟窿逃出去。

“你们不是很能打吗?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吗?说,谁去抓的他们?”,雪滴剑尖还在滴血,杀气逼人,叫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人将手挡在胸前,看看那堆积如山的尸首,再看看雪滴,似乎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少女所为,他哆嗦道:“女侠饶命,抓他们的人已经如数被你杀了,不是我们。”

“啊”一声惨叫,那人被一剑刺穿,雪滴摇头道:“没有觉悟,放出去只会祸害武林,残害无辜,该杀。”

一人跪地连连磕头:“女侠,真的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

余下人见状纷纷跪地求饶,磕头磕到头破血流。雪滴冷眼看着,依旧面无表情,良久后她才吐了个:“滚。”

步入迷阵,是一望无际的灰色墙壁,那些墙壁仿佛高达天上,仰头看不到边,轻功在里面毫无作用。

雪滴前些日子被澹台憬悟拐去,百般无聊时,曾翻阅过此类书籍。所有迷阵,都是障眼法,利用周遭的事物、光线,甚至是人的心理,加上奇门遁甲的口诀,制造出看似真实的场地。

要破此阵法,需得找到其相应的盾位。雪滴大概走了一遍,从路线上她判断出这是个方形阵。

阵中间摆着个棋盘,上面有黑白两子,看样子黑棋将白棋吃得死死的,一步也挪不动。轻易移动白棋,若不能一招制胜,整个迷阵将会被锁,届时再想出去,犹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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