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血银鞭有这样一个听起来就带着血腥气的名字,并不只是它银色长鞭挥动起来耀出血光,更在于鞭子在击中人时,会自然衍出一根一根的倒刺,拉出长串血珠,那血光便是吸了血之后,呈现出的戾气之色。妘星芦这个时候闪过一个念头,当年她血亲胞弟,在同她争着要这条鞭子,说是要用自己的石火探星珠来换,妘星芦觉得那珠子不过有个查探星辰这样的花架子功能,实在上不了台面,便没有换。

然而现在,是后悔也不及了。

万幸的是,历经诡谲多变战场的北翼衡在电光火石之下,将手伸过来接她接的及时,才不至于使妘星芦在受了那一鞭子之后,再被鞭子的力道甩出去。北翼衡接住她的时候,妘星芦疼的额头上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滚,牙关颤抖着磕出声响,与当年她自行练习是,鞭子抽在身上的神情自然不同,但是仍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北翼衡一只手臂拖着其腰身,另一只手将手中长剑再次挥出,剑气缠绕,迅速将倒地还未起身的闯阵之人暂时困住。这个做法自然不是长久之计,既然妘星芦都没有退缩之色,此时他自然要与之共进退,北翼衡在心里盘划,硬斗一番自己有几成胜算。

妘星芦脸上痛苦之色与惊讶之色同在,喘了半天气,好歹将自己的精神提了提,同北翼衡道:“千室门阵连着的是我和爹爹的生辰八字,爹爹术法高强,虽然在冥界之中,但必然也能感知到此阵发出如此大的异动,此时他应当正在回来的途中。千室门阵尚且困不住,你的剑气再强也不过能撑一时半刻而已,不过能多撑一时也是好的。”虚弱吐出这句话,跟着便是几口鲜血。

北翼衡见此,胸中有些作痛,想宽慰妘星芦,遂故作轻松问道:“刚才为什么不说,留一个人在好歹帮我照顾你。”

妘星芦语气渐弱道:“我刚才忘记了。咳咳。”话音才落,扭头看着剑气之中,面色忽然大变,惊道:“怎么会是她?不应该是她。你且先封住我外泄的真元灵力,还得拜托你,咳咳……”急咳之后,又是一口鲜血,北翼衡绛红色的袍子上渍了一大片,听她目光投在现下被困住的闯阵之人继续道:“爹爹或许还得一阵子,你若是还能撑一撑,便帮我再压制她一阵子。”妘星芦明白,若是今天不将她制服,再审问个清楚,自己任性之举怕是个引狼入室,之后恐还有诸多后顾之忧。

北翼衡也顺着目光望过去,那人正端坐调息,虽然被剑气压制,但还能如此淡定运气调息的,果然不好对付,但是胜算细微,却不能让此时身受重伤的妘星芦再觉察出来,便只是应道:“你放心,暂且在这里休息休息。”北翼衡将妘星芦的灵力暂封,避免灵气泄的太过,将其安置在了一棵梧桐木下。正欲离开之时,妘星芦拉住他的衣袖道:“对你不住,我先前打算着给你当媳妇的正是眼前这位。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冥界婚礼上逃了出来,不过这位,之前在闯雷阵电林之中受了伤,竟然复原的如此快,无论如何,咳咳咳,你算是代我一战,我欠你一份大恩,你也小心对付。我当时,就不应该脑壳一热救她。”

“雷阵电林中受了伤?”北翼衡惊讶问道,之所以惊讶,正是因北翼衡早年间当差之时,便听说过雷阵电林此阵法的玄妙和难破,何况此次再亲眼见了一眼,如今听来这人竟然可以全身而退,那现在的胜率又将了一层。按照妘星芦的说法,她当时救了她一命,但是又被拘禁在冥界,这样的利用会不会就是刻意图谋?

北翼衡实在向让痛的不自觉哼哼的妘星芦能够舒坦舒坦,硬着头皮道:“我们往好处想一想,也许她只是来找你寻仇的。”

妘星芦皱着眉头,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道:“这个时候我比你更期待她是来寻私仇的,但是你我也更清楚,这不过是一句安慰之词罢了。”妘星芦少有的严肃,更是给北翼衡心里敲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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