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贺氏觉得有些好笑,她刚强了一辈子竟然在此时多愁善感起来。罢了,偶尔像孩子们一样好憎都表露出来的活也挺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为难自己了。

老太太出去后厅内众人又散去各干各的,整理行李是项庞大的工程。

俞幼清上楼时听见杜姨娘咳了好一阵,她停住了向上跨的步伐向右偏头用余光淡淡一扫看见她正用手帕捂着嘴躬身咳得脸都红了。一旁的俞自牧赶忙上前为她拍背,眼带厉色地询问着杜姨娘身边的丫头。

“姨娘不舒服就让医生上门看看吧,省的二哥做事时也担心。”

俞自牧听在耳里总觉得她意有所指,但眼下母亲看起来十分难受他无暇深究,心想俞幼清对他阴阳怪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概又在无端挑衅他吧。

杜姨娘总算顺过气来,俞自牧还在不停地询问,小丫头半天吐不出几句话来他只好转而问母亲本人。

“没事没事,刚刚嗓子有点不舒服,憋得狠了咳起来有点不受控制。你去做你的吧,不用管我。”

说罢她将揽着她的儿子推开,领着丫头走了。

俞自牧叫住了还留在厅里的下人,语气有些不好地吩咐赶紧请医生来看,随后他也急匆匆地上了楼。

直到吃晚饭一家人才各从各的房间又下来,今天俞思谦难得地回来吃饭,厨房还特意多做了几道菜。饭后大哥自然作为中心引导着一家人聊了好一会儿天,刚过八点大家就散了,一是放一对小夫妻单独相处二是这段时间必须抓紧做搬家的准备,客厅早早地熄了大灯只留下几点暖黄的光源。

俞思谦没有急着回房,在楼梯口他对姚梦庭附耳说了几句就见姚梦庭一个人先往过道里走了,而俞思谦上了三楼。

祖孙四人和俞应之夫妇封存起来的卧室都在二楼,三楼是一些功能性房间和客房。杜姨娘住在三楼,她的待遇并没有很差,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有一个大大的套间而不是姚女士那种纯粹的客房。

短而轻的三声叩门声在安静到诡异的三楼响起,躺在贵妃榻上刺着花样子的杜姨娘听到后瞬间欣喜,她叫了一个丫头去开门又连忙起身亲自倒水。

她的大儿子,最有出息的大儿子来看她了。

她很笃定,俞自牧这个小子在她面前野得很,每每来看她都很着急常是一阵乱拍。从前她总是担心俞自牧在外面没有规矩惹老太太不高兴,没想到这个孩子做的很好且他总是说三楼不会有人来的,后来她就不管了,由着他在自己面前任性,孩子总要有一个地方任性。

而规规矩矩的敲门声一定是俞思谦,让她骄傲的合格的俞家长子,言行举止都透着高门大户的体面。

丫头打开房门见着是大少爷一瞬间高兴得眉毛都抬起了,好在她没有得意忘形记得姨娘的要求——不能让府中直到少爷们和姨娘走得太近,于是她赶紧让出门来把大少爷迎进了屋子再迅速地将门和得严实。

杜姨娘端着满满一杯荷兰水转身,眉眼在看到少于见面的俞思谦的那一刻生动起来。她殷切的上前几步将杯子塞到俞思谦手里,左左右右打量着他,儿子好像瘦了许多。

俞思谦接过杯子低头一看,荷兰水还冒着小泡泡,足见爽冽甘甜。

母亲还当他是要喝饮料的孩子啊。

但他等下要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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