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臣汗颜至今还未能找到解药。不过老臣以为这香断了不用,老臣再开些凝神养气的方子,慢慢调理个一年半载,也可保皇上龙体康健!”
冯太医如实回禀道。
“一年半载?冯太医,难道没有更快的方法?”李祜问。
“淑妃娘娘,王爷,请放宽心!此病也并不是无药可医,老臣这就立马写信给西厥的朋友,快马加鞭定要找到那解药!”
冯太医摸着自己两腮的胡子,语气颇为坚定。
*
月明星稀,圆月高挂于枝头,墨黑的夜色却不见星光。
令泠呆靠在床头想着,为何今夜月圆没有星星。
是不是刚刚那阵大风把星子刮跑了。
她不知为何突然就笑出声,她是怎么有这样天真想法的。
李祜是夜半时分折返至瑶光殿。
令泠并没有特意去记他归来的时间。
原本她已经模模糊糊地眯着了。
他回来时,推了推房门,发现门已经反锁。
只听见他在门外颇为暴躁地喊着:“泠泠,把门打开,泠泠,泠泠……”
他边说边用身体去撞门,要不是她强撑着睡意迷糊说了句“你走吧”,估计门要被他踹开。
心里自然是闪过失落,房间里有人吭声,李祜也不敢走远。
只是在隔壁房间躺着,一双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他略有些疲惫地捏着鼻梁,单手枕在脑下。
一连串的事情像过筛子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逡巡着。
她紧皱的眉。她推拒的双手。她瑟瑟发抖的薄肩。
这是今夜的她。
娇俏柔媚。巧笑倩兮。眼眸流转时的星光。
这是那晚的她。
一个拒之门外,一个望眼欲川。这都是她。
他天真地想着,如果没有先前的诸多误会和算计,今夜之事是不是不一样。
他忽地嘲弄笑着,立马摇头否定。
一切事情似乎都理不清头绪。
太子如今张狂到竟敢动父皇,安乐寺的僧人并没动静……
天,一夜无星。
他,一夜未眠。
“泠泠,泠泠……”
李祜瞧着天已经蒙蒙亮,立即从床榻上起身去敲门。
里面的人仍未吭声。
他命人拿来钥匙将门打开。
入目仍是昨夜的那片狼藉,浴桶旁的地面洒落一地的玫瑰花瓣,他四处逡巡观望着。
人正安然地躺在床榻上,他用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令泠睡得很浅,听着动静闭眼转过身子朝内侧靠去。
他的手僵硬地伸在半空中,心仿佛被密密麻麻地针眼扎着。
“泠泠,昨晚是我唐突了,弄疼你了?那院子你喜欢就拿着。至于和离,令府和宁王府都是要脸面的,没必要再闹一次满城风雨了。”
李祜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揉了一把,继续道:“你往后不喜欢那样,我下次注意就是!”
见她还未有丝毫反应,他俯下身在她耳边温声道:“好不好!”
仿佛他们只是因为床事不和谐的年轻恩爱夫妻般,这语气竟还有着一股子体贴?
令泠一字不落地将他的话听着,心中却泛起阵阵寒凉。
昨夜分明是,疯狂的,暴戾的。
一句唐突、不喜欢,就希望她能像以往那样,闷不做声以示默认,或娇媚地附和他,答一个“好”字?
以往是她色迷心窍,这是自己耍尽心机要得到的人。
无论受罚、夺权、禁足、斥骂,是愧疚小苗在她心里滋长,让接受这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现在想想,如今这么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蹂.躏一顿,好像某种意义上他们又扯平。
就像上次她砸了他,他强吻了她一般,不亏欠,就没愧疚。
但如今一句“好不好”,就妄想制造温柔的迷障,她心里还没强大到此时就能附和着答好。
令泠扭动着头皱紧眉,脸微微埋在枕头上,终是冷冷地开口:“王爷,我挺累的,你去忙吧!”
仿佛只是个还有点起床气的孩子,掩饰得倒是也有几分真。
李祜仍是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耳廓上落下一吻,道:“那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好好地养好身子,咱们来日方长!”
意思是这几天都不会碰她,还真是挺温柔体贴的。
令泠始终没有回过头看他,眼角的泪又不明所以地泅湿帛巾。
她始终是喜欢自己的,那就等来日方长吧!李祜想着,也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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