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旧年,朱由检觉得今年又要顺利些,这也是他坚信国情会慢慢好转的原因。世上也许有看不起自己而自卑自弃的人,但绝不是圣明刚毅的他。

根据曹化淳所呈消息,卢象升所练‘天雄军’甚是威武,曾流窜入大兴的多股贼寇为其剿杀大部。

边口情形严峻,辽东局面愈加糜烂。自旧年七月兵败,孙承宗病辞,复用了总兵吴襄。正北线遭变,虎墩兔憨西逃,宣、大两镇多处均自八月中旬开始,多处遭袭,情况复杂。

方成军三月的护天营正沿北墙巡护,目前勉强缓解了部分局势。

不管是善意倘或不怀好意,兵部及内阁多人,在出具应对宣镇对敌方略时,都涉及到这支临时凑数的一万人马。其中一些人口中,也不乏赞誉。

朱由检本来还觉得对其封赏单薄了些,不想又接到辽东快马消息,证实孔有德渡海已投了建奴。接连几日朝堂上,要求处置登莱巡抚孙元化的声音再度响起。

烦不胜烦的朱由检将此事交到曹化淳手上,大意是要均衡各方的舆情,也莫冷了前方将士的心。

骆养性第一波被传来,黄冲租囚的前因后果已经一目了然。第二波唤来的是王承恩,曹化淳觉得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事关皇上声誉,他不得不慎之又慎。更何况当日起用黄冲时,他正在圣驾跟前,一些事由,也须问个明白。

“小的叩见督公。”

“护天营都督黄冲此人,你晓得么?”

“回督公,知道一些。”

“查档咱家才晓得,这人前年才入的京,旧年九月由张娘娘举荐入内。才当几天的大汉将军,年初又由内阁推出,转眼官至提督新营。又眨眼,加勋上骑都尉。这才一年呐,你怎么说?”

“若单论升迁之快,倒也算不得稀奇。此人骤然蒙得圣宠,前后也有些根由。”

答罢,王承恩一双眼珠子,看似不经意地瞄向左右。

曹化淳抬起手,宽大的蟒袍衣袖轻轻一挥,左右人等齐齐退下,只留下他师徒二人单独讲话。

“懿安娘娘肯引荐此人,是因灵济宫的何真人,黄冲一伙人最初便是投在她那里挂单寄居。至于太康伯认其为从子,乃是后面的事。”

“哟哦,何仙姑还插入了一脚,底下人还真是越来越会偷懒。”

东厂的情报没这些,仅有旧年张娘娘于灵济宫拜神,连是谁接待的都未做记录。

“小的这厢,也是家侄接触到他们一伙后,陆续拼凑出的消息。”

“好,这桩事你用对了心。”

对的不是指关注护天营,而是王承恩终于肯说出派在黄冲跟前的人,竟然是他家的亲侄儿。这下,曹化淳可以基本掌控住护天营及黄冲的一举一动。

“相关的还另有件蹊跷,田娘娘曾于圣前多次提及此人,田国舅也携重礼拜会过太康伯。”

“这两家素无往来,怎么会凑在一起的呢?”

又是一件他未知晓的事,曹化淳带着恼,扫了眼门外。

“还有一事,自慈宁宫的年长宫娥传出过一句妄言。”

低低的,王承恩又道出来一句。既讲是妄言,那定是涉及到主子一级的人物。

“你讲呀。”老曹的声调也压低了五分,两人的头过分亲密地几乎凑在一起。

“说那个人的眉毛眼骨有两分近似于先帝。”

细不可闻,几乎消无声息地,王承恩嘴里滑出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秘闻。

“你见过他的,像吗?”

“虽是见过,仅是凭着先帝的画像对照,小的打量后,觉得似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过…。”

王承恩是见过成年后的熹宗皇帝几面,低头趴在地上见的。对于长相如何,只能全凭供奉的画像做参考,哪里拿得准。

“不过什么,当咱家的面,有什么不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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