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

所以，太宰治，他一定抓住了森鸥外的什么把柄作为要挟。

卡尔薇对此有些感兴趣。

不过下一秒，黑暗中的青年毫无征兆地抬起手臂，对她开了一枪。

枪声在安静的巷道中格外突兀刺耳，连树上的鸟都被惊醒飞走，但他的神色却丝毫没有松动，因为——

“好遗憾，也许再多一枚子弹我就躲不过了吧，不过刚刚那已经是最后一颗了啊。”

太宰治并没有看清汐华清一是如何避开那枚子弹的，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米，他的确是瞄准了才扣下扳机。

而正如她所言，那是他的最后一枚子弹。

半秒不到的怔愣过后，他轻笑了下，“难怪人们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这么长的一段合作期，汐华清一几乎是骗过了港黑所有人，让他们都以为这位远道而来的干部，是一位头脑很好但没有战斗力的小姐。

她却说，“我没有骗人啊，毕竟他们都没问。”

汐华清一朝太宰治的方向走了几步，在还有两米时停下来，“让你的朋友放轻松一点，我没打算做什么，至少今晚没打算。”

太宰治一顿，朝巷子口那打了个手势，黑暗中有人放下了枪。

“汐华小姐想做什么交易？”

“太宰先生果然很聪明。”她赞叹，“你现在要去医院，应该很不容易吧？右腹部的那颗子弹，需不需要我帮你取出来呢？”

“……”

空气有片刻的凝固。

“好吧，作为回报，汐华小姐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伤势被看穿，太宰治的眉眼间覆了一层冰霜，声音却越发轻快柔和。

“唔，如果我说……”

女人朝他身边走来，步态轻盈而优雅，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分毫杀气，只是看见她似是抬了一下手，在他身前虚虚晃过，紧接着，他的右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太宰治闷哼一声，晃了一下，腰后被一只手及时扶住。

“如果我说，现在的我改变了主意，只是想和太宰先生交个朋友呢？”

汐华清一在确认他不会摔倒后就放开了手，她的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沾满血迹的子弹。

太宰治无声地吸了口气忍住疼痛，“理由？”

“你长得好。”

月亮从云层里出来了，月光下，女人的双眼里似乎蕴着水光，像洒满月色的湖。

她把玩着那枚子弹，毫不在意被染脏的手指，说得煞有介事：“太宰先生，尽管你受伤的样子很好看，我也不想看到你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什么后遗症。”

“比起那些狒狒般的欧洲男人，其实，我更喜欢像你这样的东方男性。”

倘若此时有港黑的人在场，一定会感到万分惊讶，在他们眼中一直高雅端庄、令人尊敬的汐华小姐，会如此熟练地对一名还是陌生人关系的异性作出以上发言。

她将子弹丢到一旁，往巷外走去，“所以，虽然你刚刚在我衣领后面贴了个定位器，我也不计较地把我的手机号放进了你那个弹孔里。”

太宰治抬手摸向右腹部，指尖触到露在外的一截纸卷。

汐华清一回头笑了笑，“我后天的航班飞意大利，有空常联系。”

而太宰治也确实没辜负她的期望，在第二天就向花店约定，送了她一束藏着炸.药的玫瑰。

送出玫瑰花的半小时后，他藏身的废弃工厂被港口黑手党端了。

第三天，飞机刚于罗马机场降落，卡尔薇的手机里多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有空常联系。]

她马上为该号码买了为期三天的跨国电话骚扰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