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话之际,小童又来敲门了,“少主,楚将军的侍卫要闯进来。”

折月眉宇微蹙,敲了敲春秋蛇的脑袋,“小春秋,去藏好。”见它爬了出去,才对门外的小童缓缓道:“让他进来罢。”

潇祭身形微动,正打算离开,被折月制止住,他神色飘过一抹遗憾,“师兄,无须回避,只有江叶见过我。”

潇祭颔首,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折月语调淡漠的渗人,“算是死了罢,没出蛊城。”活生生的一个人,同他只相处了半天不到,却因他...

大抵就是很奇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够悲凉了。折月有时候会想,自己是天煞的孤星,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也是...”潇祭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是被春秋蛇害死的吗?

“不是。”折月苦笑,“春秋蛇千年难遇,灵性颇高,是我母亲一手豢养而成。我身上流着她的血,算是错认主子罢,我与这蛇多少能通些心意。那日我也是头一次,难免操控不住,灼伤了谁,我心里是有数的。”

折月眼里闪过一抹不虞之色,伸手抚着自己脸上那道灼伤的疤痕,又拿起斗笠将自己遮盖了严实,“我发狂那日有外人进过蛊城,不若,江叶好端端的守在门外,怎能突然不见?宋清烛又怎出的来?”

潇祭看着折月一副失神模样,心里也不怎么好过,“会是谁?”

折月微眯眼,外头便响起了小童的声音,“医师,南越大人来了。”

“进来罢。”折月道。

南越看到传说中的折月医师竟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时,眸色间一抹震惊,声调却依旧恭敬道:“见过医师,我家将军...”

“大人客气了。”折月微微颔首,斗笠的黑纱随着飘进来的凉风微动。

南越看到他脸上那道烧伤时瞳孔皱缩,好在混迹破风营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也懂了不少,只管沉默着。

“让大人见笑了。”折月不急不缓,颇有医者风度的将黑纱撩的齐整了些,“楚将军,暂时无事。”

暂时?

南越微蹙眉心。

折月颔首,挑眉道:“我以为大人知道将军服药的事。”

“这...”南越神色浮现一抹窘态,“我知,但不知是何药?”

折月紧紧攥着手中的黑纱,毫不掩饰道:“毒药。”

“医师,此话...”南越不知觉捏紧了手中的佩剑,难怪将军神色一日比一日差。

“是毒药不假。”折月又一遍重复道。

南越仿佛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硌的他难受。在他心里,或者说在整个天下人心里,楚将军便是西苑的天,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西苑战神,究竟是碰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竟至如此地步。

服毒。

折月不与他绕弯子,“大人可信我?”

南越微怔,不知他是何意。

折月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拿出一白瓶,放在了案桌上,朝南越那里推了推,“这是解药。我看不见,大人可以自己过来拿吗?”

南越脚步一顿,一时进退维谷,陷入窘境。

折月轻笑,“不必如此提防我,我既已打定心思救你家将军,便不会存着害他的心思。”

一旁的潇祭看南越这般不识趣,索性一跨步将桌上的白瓶塞到了他手里,丝毫不给他思索的机会。

“我师兄冒昧了。”折月淡淡道,“大人若不信,自可把楚将军身上的药拿到别家药铺子里询问一番。届时只需想法子把将军的毒药替换了,不出半年,将军便可无碍。”

“当...当真?”南越半信半疑。

折月微微一笑,温声道:“信与不信,将军的命,都在大人手中。”

室内一片沉默,南越紧紧捏着手里的药瓶。

“大人还有事吗?”折月道。

南越知道,他这是在赶人了。一时觉得有些冒昧,“实在打搅了,我这便带将军走。”

潇祭冷冷瞥了他一眼,“隔壁屋子,尽快带走。”

南越面色微皱,想着折月医师于他家有恩,倒也不好直接驳了这人的话,算是卖他个面子,折身便欲走。

“等等。”折月出声喊住了他,“这枚玉佩贵重,大人还是替将军收着罢,我要着也无用。”

南越看着他手里的奉先玉佩,摇摇头,“奉先玉佩原是留给将军夫人的,既然是将军亲手拿过来的,南越不敢收。”

话落,便微微施礼转身走了出去。

折月目色空洞,轻轻磨挲着手里的玉佩,低喃道:“将军...夫人?”那他便先保管着,等到...江兄娶妻那一日再还与他。

不消片刻,外面便躁动了起来,折月蹙眉,“师兄,你出去看看?”

潇祭应声,回来时身后跟着一大堆穿着红杉的公公,为首的那位捏着尖细的嗓子,“医师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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