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夫出了屋,云昭坐起来道:“少夫人,我自己来吧……”

岳青衫道:“你腿伤这么重,自己怎么来?何况这一按就要两个时辰,你还得好好休息呢,躺下吧,闭眼睛歇一会儿。”

云昭道:“那我去找霍老板,让他叫个人过来。”

岳青衫道:“如今这里全是难民,照顾人手都分派不过来,还能找谁?更何况龙大夫说了,这一步非同小可,可能会关乎你的腿会不会废掉,让别人来按我也不放心。”

说完,又对他道:“把裤子脱了。”

云昭顿时满脸通红,怔怔地看着她,岳青衫道:“快点啊,龙大夫说了,要紧贴肌肤,不能隔着衣物,而且要尽快做,不能耽搁了。”

“嗯……嗯。”云昭红着脸,不自然地将裤子脱了下来,抬头看了岳青衫一眼,却见她面不改色,心想她一个女子,怎么比自己还大方?

云昭觉得有点丢人,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岳青衫用被子将他另外一条腿盖住,道:“我要开始按了,如果疼了,立刻告诉我。”

云昭僵硬地点了点头,岳青衫先握住他的足踝,然后是小腿,避开伤口,用力按压。碰到筋腱时他自然是痛的,可是感到她指尖上的触感,云昭只觉浑身酥麻,心口乱跳,脑中飘飘忽忽,竟连痛也忘了。

岳青衫一路往上,按到了云昭的大腿,这里已经是隐私之地,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碰触过。云昭猝然觉得被电了一下,浑身一颤,岳青衫惊慌道:“怎么了?很疼么?”

她记得龙大夫说过,若是疼了,就要及时去找他。

“没……没事。”

云昭强忍着吐出着两个字,他满脸绯红,身上有如火烧一般。他十二岁从军,一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对男女之事不是十分明白,只是当他靠近岳青衫时,心里就会燃起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想要抱她,亲她,还有……一种奇异的冲动。

云昭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紧张地抓过被子,将那里盖住,好在岳青衫没有注意,否则他真要无地自容了。

按了一会儿,岳青衫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她用袖口擦了下,却丝毫没有停下,云昭不忍道:“少夫人,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少按一会儿不打紧的。”

“那怎么行?”岳青衫扫了他一眼,不悦道:“龙大夫说过了,一定按足两个时辰,若腿真的废了,可是顽的?”

云昭无法,只得由她,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快至深夜,外边的流民也都休息了。岳青衫的手指劳累过度,已经开始发抖,云昭心里实在疼惜,阻拦她道:“别按了,就算是废了,也不能让你受这样的苦。”

“告诉你别动了!”岳青衫道:“云昭,我不会让你的腿废掉的。”

云昭心头微震,岳青衫执拗地继续按摩着,云昭感觉腿筋上一阵酥麻。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按的作用,似乎真的回复点力气了。

一直按足了两个时辰,岳青衫终于站起身来,擦了擦汗。她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不料这一会儿双手劳累过度,十指发抖,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云昭心疼道:“你别动,我来给你倒茶。”

“不用,”岳青衫俯下身,将碎瓷片捡起来,“你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挨针呢。”想起他针灸时的那种剧痛,岳青衫感到一阵揪心。

云昭只好点了点头,帐篷里铺着两张床,逃难之时,也不必顾及什么男女大防了。何况岳青衫和云昭一路走来,相扶相依,多少亲密无间,自然也不会再在意这些。

岳青衫躺在床上,从手到小臂的肌肉还是一阵发颤,她闭上眼,许是太累了,很快便睡着了。

云昭在一旁看着她的容颜,她的皮肤黑了些,相比在京城时,也粗糙了。可就是这样有些狼狈憔悴的样子,却让云昭感觉一阵惊心动魄的美。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夜色中勾勒着,是在描绘她的轮廓,他只想把她每一个眼神,每一种样子,都牢牢地印在心里。

第二日,龙大夫来下第二针,见云昭的腿已经好了大半,欣慰地捋了捋胡须,笑道:“看来夫人昨日的按摩果然精准用心,已经有了奇效,今日我为他再下第二针,不出七日,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真的?”岳青衫大喜过望,笑着望着云昭,“太好了云昭,你的腿没事儿了。”

龙大夫道:“这按摩既费时又费力,寻常人是坚持不下来的,果然还是自己媳妇靠得住,小伙子,你到是很有福气么。”

云昭脸上一红,道:“不是……”

岳青衫打断他道:“大夫,下针吧。”她心想魏人对男女大防很是看重,这按摩毕竟要与云昭肌肤相亲,还是莫要与大夫说这些了。

今时今日,岳青衫早已不在乎他人口里的贞洁,她新婚丧夫,被人称为大煞,又嫁给了一个西域奴,被说自甘下贱……可是她不在意,人只要活得纯粹,对得起爱自己的人,对得起良心就够了。

下针敷药,自然又是一番剧痛,岳青衫一直在身旁守着云昭,治好之后,龙大夫起身道:“今日还要再按一天,夫人可千万坚持,记得,按时一定要竭尽全力,点压穴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