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霖那天怒气冲冲地从盈翠苑回京,不想回家,折身去了梅府。梅玉正在后园练剑,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慕轻霖就拔剑冲过来。梅玉精神一振,挥剑与他战在一处,才对了十几招,梅玉就惊骇地发现慕轻霖杀气腾腾,竟似要置自己于死地。他抖擞精神迎战,第三十五招上,慕轻霖一剑磕飞繁星,梅玉还没喘口气,慕轻霖扔了秋水,合身扑过来,照梅玉胸口就是一拳。梅玉大骇,挥拳抵住。正节节败退时,听见敖雷笑声传来:“五弟,你怎么大过年的欺负四弟?”

慕轻霖舍了梅玉,转身朝敖雷扑去,敖雷轻轻接住。梅玉这才有机会喘气,对凌风说:“二哥,五弟怎么了?我上次见他这样还是两年前。”

凌风摇摇头。慕轻霖与敖雷对了一百多招,精疲力尽,叫道:“大哥,不打了,没力气了!”摊开双手双脚躺在地上。

敖雷蹲在他旁边,柔声问:“五弟,有人欺负你?”

身上还有万俟天舒留下的牙印和吻痕,那里早已不痛了,但慕轻霖还是觉得似乎有根刺在身体里,浑身难受。他哑着嗓子说:“大哥,我想洗澡。”

梅玉说:“我来安排。”命抱剑速准备热水。敖雷抱起他,送回梅玉为他留的房间,抱剑将热水送来,敖雷问:“五弟,需要帮忙吗?”

慕轻霖摇摇头,敖雷退出房间关好门,命抱剑守在门外。凌风和梅玉在大厅等待,见他独自一人回来一起问:“五弟怎么了?”

敖雷摇摇头,“他在洗澡。等他出来再说。”招手问慕礼,“谁跟五爷来的?”

慕礼叫来慕贵,敖雷问他:“你家五爷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慕贵说:“前日昊王府送来请帖,今天世子一早就去了盈翠苑。呆到午后才出来,并没去别的地方。”

敖雷点点头,挥手命他们都下去。梅玉怒道:“万俟天舒一直对五弟心怀不轨,定是他算计五弟。”

慕轻霖泡在热水桶里,跟梅玉敖雷打了一架,怒火发泄了一大半。他逐渐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自己今日这事处理得如何,蓦地想起一事,不由呆住了。

敖雷兄弟三人一边喝茶一边猜测,慕轻霖素有急智,心胸又开阔,甚少发脾气,此番如此,定是出了大事。

一直过了大半个时辰,慕轻霖才沉着脸从外面走进来,吩咐慕贵:“回家告诉夫人,我在梅世子府上吃晚饭,晚点回去。”慕贵应了,叫一个小厮回去传话。

慕轻霖走进大厅,命厅外从人全部散去,吩咐慕贵、慕礼:“不叫你们,任何人不许进来。”把大厅门关好,走到敖雷他们面前。

梅玉早发觉他神色不对,举止异常,站起来刚要说话,慕轻霖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后退几步,撩起衣服,跪在地上,肃容说:“大哥、二哥、四哥,我闯祸了。”

自结拜以来,慕轻霖第一次如此郑重称呼他们,三人一起站起,敖雷扶起他:“自家兄弟,不需如此,就是天塌下来,我们也和你一起承担。”

梅玉拉他坐在自己身边,“出什么事了?慢慢说,不着急。”

慕轻霖吸了一口气,“我打了万俟天舒。”

凌风说:“是不是他欺辱你?是就该打!”

“二哥,没那么简单。”慕轻霖说,“今日他邀我去盈翠苑,怪我自己大意,喝了一杯下了药的酒,若不是小云拼死救我,那厮已得手了。我一怒之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大折辱了他,还断了他一指,与他结下死仇。现在想来,我太冲动了,恐牵连父母和几位哥哥。”取出两张纸,“更糟糕的是,那时我被愤怒支配,逼他签下了这两份认罪状。”

敖雷接过纸,与凌风梅玉一起看了,梅玉骇然:“五弟,他竟肯认罪供出这么惊人的秘密?你怎么做到的?”

“这是我模仿他笔迹写的,”慕轻霖苦笑,“我当时只想他是皇子,打了他需得有护身符。东宫一案结论虽定,但有一些疑点我一直认为和万俟天舒有关。那天愤怒中突然想通,我就写了这份供状,逼他按了手印。看他神色,竟被我说中。”

梅玉拍手:“那不就结了!他有把柄在咱们手中,能拿你怎样?”

敖雷凌风也与梅玉同样观点。“诸位哥哥不了解万俟天舒,”慕轻霖说,“他表面上温和谦恭,实则阴险毒辣,心心念念图谋帝位。若只是我个人与他有私仇,他顶多对付我,可牵扯上此等谋逆大罪,他一定会处心积虑对付我和所有与我有关的人。诸位哥哥,我拖累你们了。”

敖雷道:“五弟不需忧虑,三弟早就说过他与万俟天舒不死不休,我们早晚与他对上。这两份认罪状要妥善保管,这是咱们的杀手锏和护身符。五弟,你想好放哪里了吗?”

慕轻霖道:“一份我想放在二哥的秘密基地里,那里极为秘密,还有早年我做桃花公子时盗来的金珠和银票。另一份我还没想好。”

凌风忽道:“放在父王的佛塔上,那里守卫森严,而且有敖雷的机关,万无一失。”

慕轻霖有些犹豫,“可是我不想牵扯义父。”

敖雷叹气,“你若有事,三弟首先就会发疯,再加上我们几个,你认为义父会坐视不理?万俟天舒决定动你那一刻起,就注定与我们为敌。”

凌风梅玉都颔首,慕轻霖终于道:“好吧。那这件事最好也告诉义父,免得他没有准备吃了亏。”

“交给我,我跟父王说。”凌风说,拿走一份认罪状收好,“这个我放在佛塔上。那一份呢?”

“我去。”敖雷说,“我行动比你们自由。”

“慕世叔和三哥也要通知一声。”梅玉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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