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被剿灭,孙锡范却高兴不起来。鲜虞增援的十万大军顺利度过莽河与嵇贤会合,万俟天擎却镇定自若,不管嵇贤如何挑战,每日均高挂免战牌。除几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之外,按兵不动。十月中旬开始,他调派大量兵力在三州各地围堵入水口、修筑水坝。南方三州境内河流众多,莽河是水量最大的一条,直通柳州南海。是以南方虽然多雨,但很少发生洪灾。如今万俟天擎如此,众皆不解,万俟天擎也不解释。两军对峙近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万俟天擎除了修筑大坝,还派兵挨个检修三州百姓房屋,凡危房均给予加固。转眼十一月,到南方晚稻收割季节,他又命派兵协助百姓收割晚稻。甚至于十一月初下令,所有晚稻必须在十一月初十前全部收割完毕。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赢得三州百姓交口赞誉,以孙锡范为首的众将却都疑惑不解。

右将军金淦性子急躁,寻孙锡范问他万俟天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好兵营粮草只剩二十天左右,宣武一个月前回京运粮尚未归来,孙锡范于是以军粮告急为由探听万俟天擎有何打算。

万俟天擎道:“将军提醒得对,我这就升帐议事。”他端坐中军帐中,环视众将一圈,道:“两军对垒已久,不知大家有何良策?”

金淦道:“王爷,恕我直言,前次鲜虞援兵刚至,你按兵不动,错过最佳战机。如今除两军对垒决一死战外,末将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万俟天擎笑道:“将军是在怪我么?”

金淦硬邦邦地说:“末将不敢!”

万俟天擎见营中众将多有不以为然者,问:“众位可知我为何按兵不动?”

众皆摇头,孙锡范道:“我等不知,还请王爷解惑。”

万俟天擎肃容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嵇贤匹夫之勇,虽领三十万大军,我并不惧他。只是若正面对敌,终然取胜,我军必有死伤。”

金淦忍不住道:“打仗岂有不死人的?”

“我有一计,可令我军伤亡减到最低。”万俟天擎道,“如今时机已到,该收网了!众将听令!”

他命沿河大军分批退守星州城,将早已准备好的船只雨具分发众军,派四万大军分赴各地协助州府将低洼地带的百姓全部转移到高处。

金淦忍不住道:“王爷,三州连续两年大旱,莽河水位下降近一半。近来旱情虽有缓解,却毫无下雨征兆。不知王爷为何如此安排?”

“问得好!”万俟天擎道,“今日是十一月十一,从十一月十三开始,将四天连降暴雨,又有大风,莽河水暴涨,今日两军驻扎之地,四天后将一片汪洋。我观嵇贤毫无准备,届时我们只需痛打落水狗。”

“王爷何以知道十三日暴雨?”老成持重的孙锡范也禁不住问。

“天机不可泄露。”万俟天擎说。

军令如山,尽管众军将信将疑,还是按照万俟天擎的布置有条不紊地开始撤进星州城。嵇贤趁势将大军驻地前移,呈围城之态。孙锡范心里七上八下,金淦怒道:“一仗未打被鲜虞围城,万俟天擎以为打仗是儿戏吗?”

“噤声!”

十一月十三一早还是大太阳,嵇贤照例派了人来城下讨战。“缩头乌龟”之类的话不知骂了多少遍,金淦抬头看看太阳,再也忍耐不住,“谁要做缩头乌龟谁做去,老子再也不受这窝囊气了!”披挂上阵,带领本部五千军马就要出城。

守城官军拦住他不放,金淦正哇哇大叫时,背后传来众军齐声行礼:“王爷!”

万俟天擎骑在马上道:“金将军如此急于杀敌,此情可嘉!这样罢,一会儿暴雨起时,敌军必乱,便由你率两万大军追击,如何?”

金淦指着天说:“王爷,青天白日,哪里来的暴雨?”

“起风了。”万俟天擎指着城头大旗,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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