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东集团。

严励正跟陆战东汇报集团月底业绩。

“对了,战东,甘肃兰州下面一个小县城的县长打过好几次电话来,恳请你去他们县参观,并给新学校起个名。”严励道。

“没空。”

严励了然的耸耸肩:“那我回了。”

夜里。陆战东又做了那个梦,梦里肖远一直在喊疼,陆战东被急醒了,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然后再也睡不着了,干脆坐起来点了根烟,赤着精壮布满汗液的上身倚在床头,深深的吸了一口,让尼古丁肺里徘徊一圈再缓缓的吐出来。

这些年,他去了很多地方,大都是落后的偏远地区,明里是去做慈善,只要陆战东心里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亲自去那些地方。

都说做慈善能积福报,以前陆战东是不相信这些因果轮回之说的,现在却慢慢的能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去信奉去叩拜了,在人力所不及的时候,是会向那些无所不能的神灵求助的。

陆战东靠在床头在烟雾缭绕中喃喃的祈求着:如果真有福报的话,我陆战东帮了这么多人,就请诸方神明垂怜我的爱人,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帮他吧!

第二天上午。

“严励,你昨天是说甘肃下面的小县城是吧?安排下,我去一趟吧。”

严励咧了咧嘴,还好没来得及回那个县长。

一周后,陆战东和严励来到了甘肃兰州。兰州的市长和下面几个县长都来接机了。那个桃树镇的小镇长被挤在后面撸了把头上的汗,要不是希望工程正好建在他管辖的镇上,估计今天他都轮不到一同来接机。

陆战东拒绝了安排的宴席,表示只想去视察一下工地的工程进展。

几十辆车浩浩荡荡的往桃树镇开去,当天晚上就到了施工现场。

学校本来就是为平民子弟修建的,所以地址就在一大片棚户区外面。陆战东下了车,见这片棚户区覆盖了好几十公顷,房屋都是用各种废料搭建的,东歪西倒,住在这种危房里,冬冷夏热不说,且毫无安全可言,更不用说基本的生活保障,当下不由的拧紧了眉头。走在后面的桃树镇的小镇长狂擦虚汗,他也没的办法呀,没有拨款,没有捐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8点左右,工地上灯火通明,工人们三三两两随意坐在石砖上吃晚饭。陆战东在众人的簇拥下往里面走去。根根粗砺的钢筋水泥裸露着,学校的大致轮廓已经显现出来了,占地总面积大略有十几公顷,工程很庞大,工期耗时长,工人们晚上还要赶工。

陆战东每到一处工地,都会着重检查两项内容,一是工程质量是不是保质保量,绝不允许在他陆战东的旗下出现偷梁换柱豆腐渣工程,二是询问下面的工人的工资发放和伙食情况,干活的工人是基础,工资没有按时发到手,伙食不好,都会直接影响到工程的质量。

这次过来可以说是突击检查,没有通知工程项目负责人。陆战东走近这些工人,见工人手里捧着的盒饭里是一荤一素,对旁边的严励到:天冷了,叫负责人给工人们加个热汤。”

严励点点头。

工地的工人也习惯了经常有领导过来,干粗活的人也大都没啥功利心,都自顾自吃着饭。

一个中年模样长相憨厚的汉子在餐车里拿了两盒饭,转头喊:小肖兄弟,别拌了,过来吃饭,还有热气呢?”

陆战东本来打算走过,听到这喊声恍了恍神,马上又心头自嘲,天下姓肖的多了去了,哪这么凑巧?但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等着那个小肖兄弟回复。

没人回应。

那汉子又喊:“赶紧过来吃!冷了又闹胃疼。”

过几秒从转角隐蔽处传来轻轻的一个字“嗯”

陆战东却如遭雷击,猛地转身,在遍地都是钢筋水泥的工地上跑了起来。

“战东?”严励立刻跟了上去。

后面跟着的领导们诧异极了,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肖远坐在两块砖叠成的临时凳子上,头上戴着顶橙色的安全帽,慢慢的喘着气,每次在大家结束后肖远都独自再干个把小时,不能拖大家都后退。从早上七点一直干到晚上八点,就中午抽了十分钟吃了个盒饭,肖远累的坐下来就直不起腰,胃里又有点抽痛,听到薛志雄喊他吃饭,肖远实在站不起来,也吃不下,怕吃下去回家又吐了。

肖远恭着腰低着头,直到看见一双漆黑的皮鞋出现在面前的地上,肖远疑惑的缓缓抬起头,一具高大健硕的身体站在他面前,脑袋部位正好背着光,看不清楚,肖远的心却像擂鼓一样狂跳了起来。

陆战东不敢呼吸,心跳也不敢大声,就算不是真的也不要醒来。是他的小远,熬过了年复一年,走过了千山万水,陆战东终于找回了他的心脏。这么瘦这么瘦,孤单单的缩在地上,全身的骨头架子支棱着一套灰白宽大的工地服,搁在膝盖上的一双手干枯消瘦布满血口,安全帽下的小脸又黑又瘦,以前光泽粉嫩的双唇如今苍白干裂。。。。。陆战东不敢眨眼睛,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又不见了,又是一场幻梦。如果真是梦,那就不要醒来。。。。。

“哥。”

坐在地上的人睁着一双疲惫又迷茫的眼睛望着他,轻轻的喊。

陆战东猛的跪在地上,狠狠的一把将人搂住。滔天巨浪般的狂喜和撕心裂肺的心痛几乎同时瞬间淹没了陆战东。他陆战东坐拥泼天富贵有什么用?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却在这种地方受罪!

严励一时没认出肖远,也难怪,肖远变化太大了,严励印象中肖远长相白净阳光,笑容带点腼腆,先不到失踪三年,再见到竟是这般模样,又黑又瘦,憔悴不堪。

“严经理,这——?”后面跟过来的几位领导面带惊讶,什么情况?怎么京城来的大老板抱着个工地的小工干嘛?

严励嘴角抖了抖,他是个武官,为毛每次都要他来解释这狗血的剧情??

一旁的薛志雄也满头问号,“这是—-?”

严励咧咧嘴,朝薛志雄招招手,来吧,一块儿解决了。然后表情沉重的对众人讲了个豪门兄弟产生误解,一个远走天涯的故事,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

薛志雄听完一拍大腿:“我就早就说就是这么个事嘛!电视里都演了。怪不得小肖长这么俊呢!”

几位领导心说这二者之间有联系吗?而且这干瘦的小工哪里俊了??

肖远推了推陆战东,没推动:“哥,大家都看着呢!”

一旁的严励想说看吧看吧,反正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俩的事了,多几个也不多。

陆战东不动,还是死死搂着自己,肖远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多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俩紧紧抱在一起,这种感觉真的很尬——但肖远没再推陆战东。

等陆战东终于抱够了,肖远想退后点,自己身上都是水泥,把陆战东的黑西装染得大片大片的灰斑。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紧紧握着。

“今天视察工作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私事。”陆战东对那些领导说道。

“哦,好的,好的,恭喜陆总找到弟弟!那我们先回去了。”几位领导都是人精,一看这情况纷纷走了,还懂事的留下了一辆车。

严励上前一步,对陆战东道:“战东,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陆战东点点头,想牵着肖远先回车上,看了看地面,弯腰一把打横抱起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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