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刚过辰时,将军府内一片宁静。昨夜小主子们过寿歇的晚,这会儿还在睡着,夫人吩咐下来不得扰了郎君小娘子,是以仆人们干活都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大动静。

琅琊轩内,白鼠白猫二人正在院子里练剑。崔暖暖给食肆伙计放了三日中秋假期,今天食肆不营业,他们不必去店里待着。阿离坐在小马扎上,举着笔写字,满脸苦楚:“阿离也想休假。”

白鼠笑道:“哥哥们都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你再熬个十年差不多就能出头了,别难过。”

阿离一听,更加伤心了。

三人在院子里待了许久,正屋内始终一片静谧。白鼠收了剑,蠢蠢欲动:“不如我进去看看,往常这个时候王爷早就起了。今儿到现在还没动静,别是出事了?”

白猫举剑拦住他,肃然道:“王爷寝室,未经允许不可擅自踏入。”

白鼠把他剑推开:“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脑子灵活一点行不行?万一王爷生病了呢?又没让你去,要罚也是罚我。”

白猫犹豫片刻,收剑跟上他,“我跟你一起。”

两人站到正屋门前,紧张对视一眼,举起手正要敲门,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裴彦站在门后,衣冠齐整得体,面上整洁无垢,睫毛上尚且带着水汽,显然刚洗漱好。

白鼠白猫立即退开两步叉手行礼:“王爷。”

裴彦看着他俩,神色微妙:“昨夜我去了何处?”

白鼠白猫互相看了看,齐齐摇头:“不知,您出去了很久,没让我们跟着,过了子时方才回来。什么都没说便回屋歇下了。”

裴彦沉吟片刻,挥手让他们退下,反身回到屋内,打量着桌上的草帽。这不是他的东西,应当是昨晚从外面带回来的。感受到口里的苦涩,他陷入了沉思。昨夜究竟去做了什么,为何会满嘴苦味……

裴彦有一个老毛病,自从记事起便有了——他会在某些时段突然失去自主意识,那段时间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曾经在宫宴上他便发病过一次,之后产生的结果就是没控制住酒量,喝醉了在宫宴上发了一回酒疯。

御医曾说他这个毛病乃是夜游症的一种,说有什么危害也不至于,但确实会带来许多麻烦,例如断片,发病期间甚至发病之前一段时间内做过的事情,他统统不记得。倘若在平时,这点麻烦无伤大雅,可一旦遇到重要之事,那便十分棘手了。

他为这病诊治了十多年,喝了许多药,一直不见好转,别无他法便放任了。这半年来倒是一直没发过病,原以为已经好转,没想到如今又开始犯。

裴彦盯着草帽思索良久,实在想不起昨夜之事,无法,只得暂时将此事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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