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春山,将人引至柳外楼附近,突然起念。
那吴衮不是喜欢沽名钓誉、争权夺利么,不是为了上位隐忍不发么。那好,今天她不妨撕下他这黑心肝的假面具!
当朝大皇子,朗朗乾坤之下当街持凶伤人!
会不会名声尽毁,再失本就微薄的那点圣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春山迫切地想让吴衮尝尝这滋味!
吴衮受到魅术的影响,心智被春山所控,本存的一点杀意放大数倍,举着冷剑一路追杀,似乎不见血光便不停歇。
七八个暗卫跟在后头,发现自家主子有些不对劲,不复往日冷静守拙之态,眼见他越发靠近闹市,其中一名领头者连忙飞身上前阻拦,以防事情闹大,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可劝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吴衮一剑穿心,暗卫不敢置信地瞪着眼,一切发生地太快,他来不及反应,便已从屋顶摔下,重重地掉到了大街上。
一时间,行人惊叫乱窜,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春山送佛送到西,一路引着吴衮来到京兆府。
治理畿辅守备安危的京兆府,乃是天子之辇毂,不仅负责都城的安全,还有保护皇帝之责,岂能容忍有人当街行凶。
出了此事,必将闹得满城风雨。
如今春山附身范奚白,如果不及时脱身,到时候堂前质问,恐怕于范府不利,春山不爱连累旁人,事情闹得也差不多,便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她虽已解了吴衮的魅术,可他被杀意蒙了心,加上绝顶高手的护持,春山一时间竟摆脱不得。
京兆尹闻风派出兵马追击在后,二皇子吴睿抓住吴衮的错处,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吩咐门下高手倾巢而出,且唯恐圣听来迟,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桩丑闻递进了宫中。
两列红色禁卫军从宫门鱼贯而出,与另外两支队伍,以包抄之势围困春山和大皇子一行人。
“糟糕,闹过头了······”春山暗悔,却已然晚矣。
就分神的刹那,,春山回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是朝着她的面门!
死定了······
春山一张小脸煞白,脑子嗡嗡作响。
风好像慢下来了,她就要死了吗?可是,她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啊······
就在生死之间,不准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冲出,抱着春山往旁边一躲,竟躲过了那箭!
不准不敢停留,带着惊魂未定的春山奔命逃走。
留在原地的吴衮气急败坏:“不是说你箭无虚发吗!怎么连个女人都射不中?”
握着一柄青铜弯月弓的男子,也露出不解的神色:“好像是风,突然变了方向。”
“一派胡言!”吴衮怒极,抬手一挥,那男子的左脸就浮现五个鲜红的指印,可见用力之狠。
男子低头不语,吴衮盯着他的头顶良久,才猩红着眼道:“那女子不知偷听到了多少,如果被老二抢先找到,恐怕我再无翻身之日。”
男子沉吟片刻,道:“主子,那女子被同伴救走,显然早有预谋。回想之前种种,倒极有可能是李锦年的人,只是观轻功路子,却不像二皇子那头的。”
“李锦年身边有如此高手?”
吴衮显然不信,他在决定杀李锦年之前,与其有过交往调查,他的背景干净,与武林中人也无瓜葛,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轻功高手护卫。
可事有万一,他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我今日出了错,难逃宫中面禀之责,不知结果会如何,李锦年终归是我心头大患,若今日我还能出得那吴宫,你就派人把李府烧了罢。”
男子应了声诺便告退,还带走了所有护卫。
吴衮摘下头冠,解下华服宝靴,单着素衣,面朝吴宫,徒步而回。
他的耐心,到如今所剩无几。
还未走远,三队人马便汇至一处,京兆尹见大皇子披头散发,急忙下马,想行礼又不合时宜,二皇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故作疑惑,大声道:“受害人呢?”
“如何只见皇兄,不见那名女子,难不成已经遇害?”
吴睿悲痛不已:“大哥,你这是何苦啊······”
吴衮嗤笑:“二弟这扮相,可登台唱戏了。”吴睿顾自悲感,一副真心兄弟的模样。
禁卫军统领熊渠见惯了二人争锋,并不理睬,只朝府尹抱拳行礼道:“熊某受君命,要将大殿下带回宫中问审,等有结果再劳大人发告。”
府尹连道:“熊将军客气。”客套之后,便立即撤队回府,姑苏城中不乏好事之徒,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一骑烟尘去,熊渠转向吴衮,道:“大殿下,请。”
吴衮素衣宽袖一甩,负手走在前头,风吹黑发,自以为有了谪仙超脱之姿。在熊渠眼中,却跟个厉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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