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的脸腾地红了个遍,急情之下替主人喝的那杯酒,仿佛一下子化成了后劲,奔涌至四肢百骸,痒痒酥热。
她也不知说些什么好,难道直接提醒主人小心那个“范小姐”吗?又该如何说,那是被妖精附身的假小姐?
李锦年觉得这迷糊的姑娘有些奇怪,只盯着自己看却不言语,他便撇过头,不再回视。只脑子里突然生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圆圆的,带着些懵懂与急切,面容也渐渐清晰深刻起来。
“公子······”不准憋了半天,终于怯怯开口。
李锦年的耳朵仿佛被家中那只白猫的尾巴扫了一下,融融的,像化进心里,他冷峻的面容不禁柔和了几分,“姑娘可有事要帮忙?”
“我、我就想告诉你,要小心你身边那个女子,她不是好人!”
李锦年回想了一下,她口中所说的女子,指的也就只有范小姐了,“不知姑娘此话,从何说起?”
不准不知如何解释,一急脱口而出,道:“她是个女妖精!”
范小姐的气质相貌更偏向于清秀佳人一类,虽举止偶有不得体,但离“妖精”一说,却未免有些遥远,他不免起了兴致,这素未谋面的小姑娘为何有此一说,还特地前来提醒他?
还未等他开口,不准像是觉察了什么,脸色一变,匆匆离去。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踪影,李锦年正奇怪,一声李郎唤,才把他的心思收了回来。
“范小姐回来了。”
他没有把方才的事告诉“范小姐”知晓。
春山脸色急急,拉着李锦年的手,就道:“李郎,快跟我走!”
李锦年一脸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惊慌?”
春山刚要答,就被俩抱剑侍女拦住了去路,“姑娘慢走,我家小姐想请你身后那位公子一叙。”
“叙你个头!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这是我的未婚夫婿,容不得旁人肖想,即使是丞相府的小姐也不行!”
侍女嗤笑一声:“既然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丞相千金,那说话之前更应三思才对,以免祸从口出。”
月狐一族在凡间也是受得庙宇供奉的,算得上半个神仙,在春山眼里,那些高门朱户的门槛和规矩,权利与威慑都不算什么。
丞相千金?算什么东西,敢来威胁她!
月春山掩藏在袖底的手紧了紧,估算着还不如直接用轻功把李郎带走,省得和她们饶舌,没想到李郎却“临阵倒戈”。
“范小姐,你先去连理亭等我片刻,我马上回来。”
“不行,不许!”
一想到黑心肝大皇子的变心事件,就与那贾寒烟有关。春山本就深怀护犊之心,怎肯让李郎与她接触,跑了一个,就有可能跑俩,她才不做那赔本的买卖,故此不问缘由地耍起性子来。
李锦年也并不哄她,只对那侍女道:“劳烦引路。”
春山脸色一怔,松开了李锦年的袍子,她还是看错了人。
也不等李锦年反应,春山掉头便走。
李锦年望着她的背影,眼色微沉,终究没有追上去,随侍女去了。
唐不准虽然看不明白这一会工夫,几人之间发生了怎么样的心理变化,但在她眼中此刻最大的威胁,还是藏在“范小姐”身体里的那只妖灵!
她隐身跟上春山,一路听她连踢带骂地说主人坏话,路边的石子成了她泄愤的牺牲品,有那么一颗,先被她踢到树干上,然后再一弹,弹到了不准的脚边。
她本就不高兴春山骂自家主人,捡起石子就朝春山的后腰打去。
春山哎哟一声转过来,娇叱道:“是你打的我!?”
“是又如何,你个坏妖精!”不准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不服输道。
春山一惊,心自揣测对方话中的意味,与此同时不禁细细打量起对方来。
良久,她才哈哈笑一下:“哪里来的乳臭小猫,竟敢指着鼻子骂我!且大家都是妖,何来好坏之分!”
不准被激,直接露了底:“你借用凡人之体,引诱我家主人,自然是坏妖精!”
春山“哦”了声,“你家主人可是李锦年?”
“是!”不准昂着脑袋,挺着胸,欲以气势压倒对方,“有我在,你别想有机会害他!”
春山又笑,这小妖猫想必被保护得很好,她可知,三百岁的妖灵与一千两百岁的相比,犹如蚍蜉撼树。纵使她在凡间妖力受限,可杀她,轻而易举。
不过她不喜杀生,也不爱见血光,亦觉这小猫有些趣味,便接茬道:“我想与他相亲相爱还来不及,怎会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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