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应了那句老话,事多总是在秋季,大琴尊磬郡的深秋倒不似北方灰沉萧条,反倒是到处绯红,印染了这座繁华。
在轩辕昊焦急的等着颜未淇出现的时候,各个地方郡县都出现兵用物资虚亏。而这消息爆出的原因无他,近几年皇室对于宗室的忌惮有增无减,极大程度的限制了宗室对于地方文化以及军事的控制,曾经经历数千年的信息,财政,军事渠道拦腰斩断,替换的,是轩辕昊以“最粗暴的方式”铺开的新路。
信息干净,用人干净,就连背景,都干净。
因为干净,所以敢报那些曾经被掩盖的“丑陋”。
“目前回报来的,五个郡已经确认虚亏,牵扯到李家,王家,还有……”垂眸,晋离,是当年轩辕昊在法场上救下的“逆臣之子”。全族都因为是几年前的所谓的忤逆案被杀了,只有他一直在逃,可惜最后终究被抓,而轩辕昊正是在最后一刻救了他,而这人,也发誓跟着这个皇帝,当然,他也想要最后家族的平反。
“还有什么?”
“这……”略带犹豫。
“犹豫什么,说!”轩辕昊也看出了男人的犹豫,心里莫名的紧张。
“消息里说,颜氏与宗室的牵扯确实密切的有些过了。”晋离这些年跟着皇帝,自然知道颜熔律的存在,包括颜家大族的存在。
“说!”
“陛下,这事儿可能也不是颜大人所为,不然,那时候颜大人也不会跟您说兵用物资空虚,芦絮袄子的事了。您……”
“你说不说,不说我让别人跟朕说。”
“陛下!”双膝跪地,晋离也是无奈,“这些年,我们派出去的人有的已经在位置上站住了,所以一些细枝末节也就曝露了。兵用的虚亏确实是宗室所为,哪怕没有汇报的,只要亏虚,必然是他们动的手脚,只是,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朝廷命官是步步为营的维护。”抬头,看了看在座的皇帝,咽口水,“但是,两方行动,必有疏失,颜氏,在百姓和皇族内部,也给到了实打实的维护。”
“怎么维护?”
“宗室之与官员,举荐互利之用,之与颜氏,那是庞大供养及蒙蔽皇族之用,而官员之与颜氏,更是如此,官,宗室,颜氏,三足具备,攻而不破,上至皇族下至百姓……”
“啪!”打断了晋离的汇报,轩辕昊脸涨的通红,似想要发泄,但又可以看到他的隐忍,确实,桩桩件件,颜熔律不像是有意隐瞒,但是这一族之长,想要一无所知,又谈何容易,更何况颜熔律非池中鱼,如此牵连,想必早有预料。
“陛下息怒。”
“朕不怒。”重重的坐回椅子上,对着面前层层叠叠的奏章,偌大的国家,如何在一隅而知所有?
官员对于兵用物资的层层盘剥,宗室对于这些的强取豪夺,再加上颜氏的贪婪,满眼的狼藉。
似想到了什么,轩辕昊急急的站起,“晋离,汇报过来最近的郡县是哪个?”
“靠近东磬郡的海临郡,快马来回也就三日。”
“你准备一下,朕要亲自去看一看。”当了皇帝这么多年,除了那次疫情,轩辕昊从未真正接触过自己的帝国。谜团重重,各个方向的汇报,孰真孰假,孰是孰非,他想要自己去看一看。
“陛下,如今时局动荡,这样,怕是有危险。”
“坐在这牢里,怕也没比外面安全吧。”靠近晋离,“但年你们全族不也安于一隅,到头来呢?被底下的人绞合,家破人亡,你又如何来劝朕?”轩辕昊冷然,戳人伤心确实不该,可国破与家亡,又如何相似?当年晋家虽与忤逆案真的牵扯不大,只是监管不力,放纵手下,追根究底,也是怪与晋家当年自己,虽然承诺为晋离翻案,可谁都知道,有果必有因。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垂眸,晋离知道这皇帝的脾性,如今颜大人也不在宫里,自然没人能阻了他的任性,“谷怡公公那里……”
“先不说吧,带的人也别多,咱们快去快回,不必惊动太多。”轩辕昊虽然不怕谷怡,但对着谷怡一头的白发和孱弱,那是真的不舍得对他说不,“派人盯着太傅府,一有消息,通知朕。”这几日颜未淇并未出过家门,就连早朝都遣人告假,这已经让很多人议论纷纷了。
“是!”
至此,轩辕昊自登记以来,第一次离开尊磬郡,被他称之为“大牢”的地方。
天空海阔,行与官道之外的小径之间,也许曾经的李清极从未想过,天下之大,自己会将这些责任扛与肩上。
“陛……少爷,前面便是海临县了,过了海林县再行半日,便可入海临郡了,现下时辰尚早,要不就在这小茶肆歇歇脚?”前面高头大马之上的晋离匆匆而回。
“恩。”倒也没想逞强,现在轩辕昊的两条腿内侧火辣辣的疼,屁股被颠的感觉碎了,“晋离,你们骑马不疼吗?”虽然带着□□,可也可以看见透出来的红色。
忍着笑,平日里,轩辕昊对下面的人也是直来直往,晋离倒也习惯,“少爷,骑马哪有人没疼过,不过咱们皮糙肉厚,再加上当年急着逃命,哪管得上这些小伤小痛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早习惯了。”当年的晋家也是一郡大族,晋离自然也娇身惯养,要不是当年的灭顶之灾,如今想必也是个绰阔。
扶着人下马,不得不走着大外八进茶肆,能感觉到旁边随行侍卫不忍直视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噘着嘴,嘟嘟囔囔,“哼,都给我吃菜,不许吃肉!”
“少爷!”一群人可怜巴巴,平日里,轩辕昊也没有什么帝王的霸气,倒是偶尔的任性捣蛋让这些贴身的侍卫像看着自己家弟弟一般,在没人的时候,更是有些没大没小。
“本少爷心情不好,哼。”噘着嘴抖着腿一副以前看见过的绰阔子弟的样子进了茶寮,荒野小店,虽为茶寮,但吃喝住倒是样样不缺,最多就是简陋了些。
“这些位大人,是想喝茶歇脚呢还是吃饭驻店?”茶寮小厮也像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小心的走到人前,畏畏缩缩,不过倒也是能看懂山水的人,直接就问了面色有些白的轩辕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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