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攸关,福安毫不犹豫地点头。
燕均秋低头瞧着她,长睫如羽,眸子依旧透澈如冰琢,肤光胜雪,如一被人奉在手中轻薄、剔透、易碎的琉璃盏。不由地抬手替她抚去嘴角的血渍,又定定地瞧了着半晌,忽地凑近指着她的胸口,轻声问:“楚易绿,你这么怕死的人怎么捅得下去那一刀?”
那双冰琢的眸子猛地一缩,长睫低垂如盖遮住了内里的神色,嚅嚅道:“怕你一直恨本宫,解了蛊你也许就不生气了,咱们……咱们……便两清了。”
“两清?嗤……。楚易绿!你凭什么说两清便两清了?”煦日柔风,转眼变成乌云蔽日,狂风肆虐滔天怒意迎头劈来,声如闷雷,“没那么便当的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福安瞬间被雷劈蔫了,一颗脑袋缩进被毯子里。
“楚易绿,你负我良多,得还!”
福安私以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债她是还不起的,尤其是现在这种还想好好活命、敌强我弱的状态下,于是整个人闷头躲进毯子里。
车轱辘停了,外面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皇上,到了。”
燕均秋“嗯”了一声,狠狠地一把扯落毯子,笑得人畜无害,阴风惨惨:“楚易绿,你还债的机会来了。”
福安愕然抬头,这么快就来逼债了。
燕均秋长手一推,车窗打开,福安眨眼瞅去……。
车外人挨着人,都围在宫门口两侧,个个兴奋伸着脖子往这边瞧,还高呼着:“圣上大喜!”
褚色宫门足有五丈高,巨幅红绸从门檐上高垂下来,左右各八盏彤红的宫灯串成一串,由上至下悬挂下来。
门内各级官员穿着降色的官服,沿着铺着红毯的主道,按品阶侧列。不少人兴奋得红了脸,很没规矩地探头往这边瞧。
巍峨殿宇红灯红绸高悬,成了红晃晃晕人的一片背景。
福安瞅着宫灯上一溜串刺目的喜字,僵硬地转过脖子,发现马车里的那人从头到脚亦是红彤彤一片,顿时头晕目眩,舌头打结,“谁,谁,谁要成亲了?”
燕均秋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胸口的污渍,抚着袖口处那一团团金线绣的祥云喜字,抬眼意味深长的笑问:“你说呢?”
福安胸口一窒,脑袋空白。
“啪”地一声,窗门落下,车板震了三震巨响后车内落针可闻。
福安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要跟谁成亲?”
燕均秋挂在嘴角还未及收回的笑变顿时得阴冷,又是:“你说呢?”
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根发出来的,伴随着咯咯磨牙声。
福安见了他这副喜意全无深受情伤的样子,顿时垂头气弱:“苏霏不是本宫杀的。”你别再找本宫为她报仇了;更别不拿自个终身大事不当回事,随便找个姑娘祸害。
从小至大的相处,燕均秋深解她这种跳脱的思维,气极,怒道:“楚易绿,收起你这副蠢样。”
话音一落,“叭嗒”,一滴泪落了在了毯上,接着“叭嗒叭嗒”如同落了雨。
“你……。”燕均秋心没来由地蓦地一疼,不由自主地软和了口气,“别哭了。”
福安莫名地觉得此刻是她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候,心酸难奈,泪水如同开了闸,怎么也收不住。
“别哭了。”燕均秋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
福安刚一沾边就从他怀中奋力挣扎出来,抬着一张糊满泪水的脸,头脑无比清醒,粉唇一动,认真诚恳地道:“这样不好吧,你都要娶妻了。”
燕均秋气极反笑,“没错。”
说着低头吻了下来。
福安脑子轰地一下炸得白花花虚无一片,心跳骤停。直到薄唇轻触几下后离开,低低地笑声在耳边响起才找回一丝清明。
“楚易绿,留下来和我成亲。”
“啥?”福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燕均秋黑眸狠厉一瞪。
这如恶狼般凶狠的样子,若迎头说个“不”字定是要粉身碎骨的。
福安怕疼也怕死,但也千万分的警醒,这是要她入狼窝了,顿时脊背发寒,轻声道:“可我已经……”
“闭嘴!”燕均秋顿时怒不可遏,整个人扑了过来,恶狠狠捂紧了福安的嘴,“别说那些个我听不得话。”
连嘴带鼻,捂得密不透风,福安一口气憋住,差点翻着白眼就这么去了。
燕均秋松开手,容她缓了缓,颠了颠捏在掌心的药丸,居高临下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想还债了?!”
还好行刺未成,福安呼出一口长气,目光在药丸上转了几圈,连连点头。想了想后弱弱地反抗道:“可萧哥哥说,你现在是溯燕的皇,不能当本宫的驸马了。”
“嗤……”燕均秋冷笑,“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他自然什么都要瞒着你。”
萧子风总归是为她好的,福安对燕均秋的话不可置否,但此刻这人明显阴晴不定,遂也不触他霉头,想起来便转口问,“萧哥哥呢?”
燕均秋目光冷了下来,淡淡地道,“他见你病了,把你扔给朕后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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