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父皇,保重身体。儿臣知错。”
依然平板到毫无起伏的声音,苏汐月却恍惚觉得自己从中听到了叹息。
“陛下……”
吴福林也开口相劝,却才开口就被皇帝摆手制止了。
“你何错之有?呵呵,错的是朕啊。”
满含苦笑与自嘲意味的话,夹杂着不住的喘咳,那般无奈的口气几乎要让人错疑,眼前的老者并非手握生杀大权的一代厉主。
但也仅只这一瞬,下一刻再开口时,皇帝又恢复之前的冷肃与威仪。
“将你抓到的人带往宗正寺,皇家的面子还要留,但大理寺卿协同审理,不得有任何包庇徇私。”
苏汐月正不知这话是皇帝在跟谁说的,就听缓了口气后的年迈帝王钦点道:
“福林,你这就去办。”
“喏。”
可就这么离开,只留宁王与陛下单独在一起?
吴福林自始至终都没将苏汐月放在眼里,此刻更不会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看成威胁或助力。
他担忧的看着皇帝,欲言又止,踟蹰间目光几次暗示意味颇浓的看向陈炎,却不知这话该如何说才好。
皇帝注意到了,却只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不知是在笑谁,之后不等吴福林开口,就摆手将人遣退了。
如今,屋中就只剩了皇帝,陈炎与苏汐月三人。
苏汐月正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开口,请求暂避?
她留在此地,只是凭白被卷入皇家纠葛。
可这念头才起,上首的皇帝却先一步开了口,并再次出乎苏汐月意料的,并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将话题抛给了她。
“小姑娘,这东西真有千年吗?”
苏汐月抬眼一看,才发现原本塞入皇帝口中为他续命的沉香木,此刻正被皇帝握于掌心摩挲。
黑沉沉的枯木,与焦黄枯瘦的手掌,一时竟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更像是木质。
“民女不知,这般说法是将东西交到民女手上的,家中祖父所说。”
顺德帝似乎觉得有趣,呵呵低笑了半晌,才继续问道:
“哦,这么说,若是欺君知罪,也该是你祖父来顶。所有事,和你都没关系的,是吗?”
苏汐月闻言的一瞬,忽的抬起眼,虽面上笑着,语声却铿锵有力的道:
“陛下说笑了,东西是由我带来并用在陛下身上,这说法也出自我的口,所有事自然与旁人无碍。”
缓了口气,她又接着道:
“只是,这东西无论有没有那般长的年月,都曾救陛下一命,也是毋庸置疑。陛下觉得民女说的,可对?”
这般咄咄逼人的言辞,若是吴福林在,只怕必要大叫着,跳到苏汐月面前,直指她鼻子的责骂,‘放肆!’
不过,可惜的是,屋中其他两人闻言后,却都少有激烈的反应。
陈炎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好似石雕木塑。而皇帝听到苏汐月如此大胆的反问,好似颇觉有趣般,呵呵笑着,目光也越发让人难懂。
笑了片刻后,皇帝轻咳着,又问道:
“你是苏鸿飞的孙女儿?这般硬的脾气,还真是别人家少有。哦,对了,你爹虽然看着温和,但脾气也是一样的又臭又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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