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这边政局比较复杂,皇帝老矣,太子监国,旭王辅佐,还有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青王到处挑事。
好在舜亲王是个有才有胸怀,干事情还不搞事情的存在,在朝堂上的威望比太子要强上很多。
只是舜王只做事情,不结交大臣,不站太子队,不跟旭王玩,自己干自己的事情,谁也不搭理。
唯独喜欢从东源挖过来的国师大人,被陛下直接封了军候,震慑着东源边境。
京都的人都知道,舜王跟镇西候交好。
聂怀回京就住在舜王府,虽然陛下赐了府邸给他,但他一个人,也没有家室,在京都又没有朋友,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想想都难受,也就一直不去。
久而久之,陛下也知道聂怀住在舜亲王府,找这位军候的时候,宫里的人也去舜亲王府找人,兵部有什么急事,也去舜亲王府。
一个军候和一个皇子走得这么进,朝野上下当然许多人不满,参奏弹劾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惜,陛下就看看,也不说话。
人家兄弟该怎么在一块,就怎么在一块,说了也白说,也就懒的说了。
这次回去,聂怀是想好了辞官了。
要是能找到失散多年的老父亲,还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情况。
要是人家富贵满门,儿孙满堂的话,那他在与不在没多大意思。
要是落魄的话,养一个老头还是不成问题的。
辞了官,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给老父亲养老也是挺不错的选择。
快马甩开了萧重,一行四人来到距离京城最近的驿站,聂怀又说什么也不走了。
天已经黑下来,现在跑过去,跟明天早上跑过去有什么分别?
左不过早见到陛下几个时辰,他老人家又不会跑喽。
席玉被聂怀拖着塞进了客房里,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呆呆得望着房顶。
“你打算辞官?”
聂怀点头。
“然后离开京都?”
聂怀又点头。
“为什么?”
“见识惯了皇权的丑恶,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把自己洗干净。”
以前的事情聂怀不想说很多,毕竟关系着东源一个国家的安危。
西楚这边,除了席玉老实让他牵挂着,也就没什么了。
如果这次进京,席玉真的取了锦棠君主为王妃,那聂怀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开,去过自己的日子。
席玉想想,说:“你再等等。”
聂怀猛然做起来,问:“等什么?等陛下升天,你尽完孝?”
两人静静对视,话便说道头了。
但聂怀将这件事情装在心里想了一晚上。
如果席玉真的这么不在乎皇权的话,等太子登基,他交出手里的权利,兄弟们能住在一起,钓鱼下棋,比他一个人闷着强多了。
可是,这是让人家抛弃无忧富贵,他绝对不会说自己希望那样的生活,是能在心里窃喜。
如果这样想,倒是能解释席玉一直硬着不成婚,是怕到时候自己扔了皇子王爷的身份走了,害了别人。
也许是怕有了牵挂,便不敢在有所动作了吧。
无所谓。
索性一夜睡不着,天还没亮,两人便起来,骑着马往京城跑。
远远看见京都二字的时候,聂怀心里有点酸沉,也略微期待。
自己那老父亲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冬天的城门开得很早,天刚刚亮,很多走卒便出门走营生去了,一些做小食的地摊便开了门,几个行人脚夫在面摊上,捧着冒着热气的碗吃着。
吃得聂怀也饿了,打算停下来吃两口再走,席玉白了他一眼。
着急回家,还有心情吃地摊?
其实聂怀是再发愁,他的官服早就不知道弄去哪里了,来的时候着急,也没带甲胄,就一身便服去见陛下,不太好。
席玉看出他的心思,却不做声,两人骑马到了舜王府门前。
青灰的石阶,宽阔的朱红大门,威严的白石狮子分立两边,长大的嘴巴里各放着一颗石球。
那狮子据说是陛下亲自找人给雕刻的,说是镇宅之宝。
狮子旁边站着一排轻甲骑兵,为首的是一个宦官。
宦官见两人骑马奔过来,远远跪拜,眼见着两人跳下马来,又磕了一个头,说:“陛下传召,请王爷火速上朝!”
聂怀瞪了一眼席玉,责怪的眼神,客气的问:“就这样?”
他指着自己和席玉的装扮,一身便衣上还沾着些许泥土,席玉的袍子是白色,下摆上全都是黄泥,靴子上连泥带土的。
“这样太失礼了吧。”
大朝会,满朝百官,就这么去见人,饶是聂怀脸皮厚也挂不住啊。
可宦官又是附身拜,说:“陛下口谕就是这样的。”
聂怀小声嘟囔道:这么急?
两人又上马,好在已经清了街,一路上没看到什么人,直接到了皇城门口,禁卫军分立站岗,见了两人拱手行礼。
再往里面走,就不能骑马了,将马交给禁卫军,席玉在前,聂怀在后走进皇城里。
忽然聂怀扯了席玉的袖子,说:“你那袖剑还要带上朝会去?”
席玉哦了一声,被宦官催得,他都忘了这茬了,从袖子里掏出那柄镶嵌着宝石,经常用来威胁聂怀的袖剑,递给当值的统领,说:“给我保管好了。”
转身问:“你身上没有利器?”
聂怀指着自己的牙说:“这个算吗?”
此话逗笑了禁卫军,成功招来席玉的大白眼。
“王爷,将军,请。”
那统领收了席玉的袖剑,憋笑着对二人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城之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宦官带路,到了下一处,便换另一个宦官,每个人在哪一个区域行走,当值,是绝对不能擅离职守的。
开始几步路的时候,聂怀走着往身后看,一长串的土脚印,走路一段距离后,从一个角落里跑出来两个宦官,拿着抹布趴地上矮个给擦干净。
聂怀在前面走,那两个人就在后面擦,让聂怀心里着实不舒服。
换好了行头再来见,也不耽误多少时间,怎么就等不及了呢?
多少日子不回家,让陛下他老人家想念了吧。
腹诽着白了席玉一眼,低头跟着,就看见席玉沾了泥黑靴子很搞笑,很难受,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陛下看到会是个什么表情。
文武百官分立两旁,品级低的只能在殿外站着吹冷风,晒太阳,只有品级高的才能站在殿内,也看不到陛下尊荣。
只有站在前三排,官位顶级高的那么一撮人,才是陛下近前的高官,除了大朝会也不是相见皇上就能见着的。
宝座之上,太子监国,一个小桌案坐在旁边,皇帝端坐在宝座上,明黄的皇冠之下,是一头斑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一脸油腻。
“臣舜王”
“臣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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