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使,不知您领军几多?魏博军此行只千人,这”。鲁滔好奇的打量着破败的灵芝寺,这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自己走时还是兴盛的很呢。还未及细想,便又听见何全卿的轻咳声,这一路上的眼色加上渐是频繁的咳嗽,无奈之下鲁滔也只好有些冒失的上前一步出言问到。
”你,你是”?郑光眉头一皱就要呵斥,一个不知名的武夫也敢问询自己?可斜眼看去何全卿低着头并无所动,郑光马上便明悟了,看来这武人才是此来的实质统帅,而何家小子或只是来长长见识的吧,于是立刻咽下了将出口的恶言,脸色也瞬时一变,很是亲切的问着。
“何滔,无字,都虞候,奉阿郎之命护五郎前来”。鲁滔拱手答到。
何,阿郎,护。这几字很有深意,阿郎这是家中奴仆对主上的称呼,又是姓何,加上一个护字。郑光第一次正眼来看鲁滔,想来这何氏家奴定是个受重的,于是愈发的和善起来。
“唉,此番可谓是变故丛生,我如今也只是领万余人,本还指望各藩来援,但这。哦,非是怨言,魏博军能来自是欢喜,大唐谁人不知魏博之悍,呵呵,如今也算多了一分把握呢。将军想必是勇武善谋,我这还是要仰仗将军呢”。
万余人吗?鲁滔一边听着郑光言说一边打量着雪山上的军营,看起来很是粗糙,防备却很严密,该要如何寻到机会鲁滔有了点眉目,只还要等上一等。
“大使,我等自魏博急行而至,将士甚是饥乏,可否供些粮草?还有是否该召集两军将领议事?不瞒大使,自魏博生变后军中渐已不稳,我怕是拖不了太久了,这战事不管如何该要尽快才是”。鲁滔稍凑近些低语到,郑光闻言放缓了脚步思量着,只片刻便点头应了下来,魏博等不了,自己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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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市里那唱曲的妇人看着许是个盲的,任凭旁人凑上来瞧着热闹仍是岿然不动,依旧是一遍遍的唱着,手中的胡粉也照旧举的高高。
起初无人在意妇人掌上之粉,老妇看着既陌生又是怪异,加上那破烂污浊的衣衫,粉又会是什么好的?直到有人好奇的捂着鼻子凑近了来看才惊呼一声,这竟是波斯的胡粉。
在两晋时世人便言波斯胡粉为第一①,数百年过去了,大唐虽是自家的脂粉也是做的极妙,但是波斯胡粉依旧是倍受推崇。自安史乱后大唐势力大减,交通西域也是日难,吐蕃崛起后北上侵占西域更是让这古老的商路越发衰落。因此像这波斯胡粉也自然变得更加稀罕了。
这样一个乞儿般的老妇如何会有这等宝物?
一些个男子诧异中起了疑惑,但是小娘们则是懒得理会,自是娇呼着又挤了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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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的曲声终是停了,举着的手也在一阵气恼的埋怨声中缩了回来,似犹豫了下,而后狠狠的将那胡粉摔在地上。
“啪”。
还未待人发问,那老妇又摸索着端起了身侧的一个小瓮,顿了一下便朝着前方摔了下去。
“啪”。
麻油的气味飘散开来,这一番莫名的变故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几个被溅了一身的小娘子正欲叫骂,一支火箭便射了过来。
火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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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市中的场景在彭城的各个角落上演着,嘶嚎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瞬间这座历经磨难的城市又是沸腾了起来。
随着一群似乎带着醉意的汉子持着刀枪从坊市中冲了出来,战乱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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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援在节府中如入无人之境,都知道这是陈权的内弟,没谁愿意平白惹了厌。就这样武援带了两个侍从顺利的入了后宅。没人知道这两人并不是武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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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的气氛好了许多,世家子弟大多礼数上都是不缺,教养也是够的,武援的离去加上诸人刻意的奉迎,杜方脸色终于和缓了些,方才赶来的韦康更是交际的好手,忙令人准备了酒宴,如今虽是立场不同,但是与这些世家子的交流还是会让韦康在这繁杂的工作中开怀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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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我来了,可有吃食?我饿了,哦,这只你一人?不是说那韦家的也来了吗”?武援大咧咧的推开了门叫嚷着,武乐娘心下大喜,方才独自入府后就未曾心安过,如今幼弟的出现总算让她放下了心中大石,忙是起身拉过了武援,仔细的打量着,生怕其是受了责罚的。
“有,我就叫人,我亲去做,你先耍会呢“。
”韦家娘子不在这处,你莫要生事”。看武援应是无碍,武乐娘忙回应着,本想叫人准备餐食,可节府就那么几个仆役,刚刚又是被人唤了出去,似乎是另有安排,武乐娘只能亲去操持,临出屋忙又转身告诫起来,她可知道自己的弟弟如是犯了混什么祸事都能惹下的。
“行了,我知道的,那我在这等着呢,你快去吧”。武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自顾歪在榻上睁大眼睛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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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乐娘方才离开,武援鬼祟的起身推开了门悄悄的张望着,这小院中无人,方才来时也只在院门处见了四个守卫,如今自己带的人也在,却是不错的机会。
如今要做的便是等,等彭城乱起自己便要大闹这节度使府。一想到这武援不禁生了豪气,他开始琢磨起将来史书上会是如何记载自己?想来也能如孙叔敖一般得个英名吧?
只是不知父亲会如何看待自己,或是欣喜的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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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温再也未被召入宫,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田令孜离京去往徐州后他才知道那小宦官对自己是何等的重要。没了出谋划策之人他的底气也没了,所以这几日李温更怕那狠心的父亲会突然想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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