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泗水南下二十里过了淮河就到楚州,首地是淮阴,也就是韩信的故里。

淮阴紧邻淮河,位于州治山阳的西北角,两城相隔只二十余里。其地背山环水,既扼淮河之险,也是山阳的门户。用易守难功来形容都不甚恰当,陈权知道如果要强攻,恐怕需两三万人围困月余方能成事,前提还要有一支不弱的水军,但是目前陈权并没有。

大唐江淮重地,各藩镇都有水军,或强或弱。而淮南镇处于淮河与长江之间,水军也是颇为强盛,据称有船数百,便是分到楚州的也有百十条船。

过往武宁镇水军虽不比淮南,然舟船亦是不少。尔时徐州借七都之威强压武宁各州,专攻水战的白图都也是居功甚伟,但是白图都在战乱中败亡,许多溃军都驾舟船逃离,成了河盗,一时间徐州的水军几乎消失殆尽。陈权也想过重建白图都,然而接连的变乱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经营。

而其余各州的水军本就远不如徐州,几番征战又是不少舟船被毁,余下多也在甬桥和涡口处守护运河。此次南下便只能征些民船来用。

泗州的急速陷落让陈权好不容易得了几条战船,自是宝贝的不得了。但是船有了,可以载人,却无法奢求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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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不知道何时隐约的听过一句话,叫守江必守淮。那时陈权不大清楚这是网络段子还是果有其事,不过在大唐的数年,特别是在徐州的这段时间他是深悟了此言。

虽是悟了,但是这不会让陈权瞬间成为世之名将,他只是个赶鸭子上架的所谓“统帅”,就如同他常自嘲说自己至多能做个领百人的旅帅。

既然不擅长军事,那么就不得不谨慎些,多算计些,如此方能活得长久。

如果没有郑助,陈权会老老实实的在临淮渡河强攻盱眙,哪怕是要提防些都梁山脉可能会有的伏兵,或者干脆绝了夺取楚州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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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很是平静,尽头交汇处便是淮河了,先前探路的小舟回报淮河上时有巡江的水军游弋着,并不多,来往亦是不频,也多是些蒙冲和海鹘①。不过陈权还是不打算去触霉头,郑助这位刺史就成了所有谋划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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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使君,淮河我就不渡了,劳烦您自去吧“。陈权叫人备了条小舟,唤过郑助客气的说到。

”我?你不怕我一去不回?你又怎知我不会告之其详”?郑助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陈权是要行险奇袭,如今看河面还算平静,或是能成的,却不料陈权竟会停下放心让他自行离去。

“呵呵,有何怕的,淮河数百里,楚州军马几多?何以守得住这数百里淮河?况且便是淮阴不可取,我亦可转去涟水南下。而且使君莫不是忘了临淮我还是留了三千人的,算时间怕是已经过河了吧。且濠州招义早就为我所取,今也布兵两万,若自招义出,即可兵进滁州,又可与临淮兵马汇合直下扬州。你真的以为一座小小的都梁山能挡住数万兵马?我只不喜麻烦罢了”。

“就是滁州,扬州遣军马来援也是无妨,我虽意在楚州,然进退皆有可求,滁州兵出我就取滁州,扬州亦是如此”。

“使君曾以慈悲劝我,我深以为然,如能不起战端自是好的,午时将过,我会在这等着使君的消息,酉时前若使君不回,我自会渡河,到那时,唉,某怪我作恶了”。陈权半真半假的笑着说到,当然话语中多半是假的,他哪有数万兵马,招义只几百人维持治安,齐悦也不知现在何处,一时是指望不上的。至于滁州和扬州,他更是不敢想,生怕逼急了淮南军。

“哼,如淮南军不做理会直讨徐州呢?陈长史不怕绝了后路”?郑助冷哼一声说到,似要在言语交锋中找回些颜面。

“无妨,我本就寒门匹夫,数月前还只是个和尚,便是失了徐州无非是如往昔罢了,况且怎我也有数万人马,淮南来攻徐州自无不可,不过恐怕也要用一两州来换的,更何况我也可南下浙西,浙西知交甚多,若是做个浙西观察使也是不错的”。陈权摇摇头不以为意的一边说着一边唤人将郑助请到小舟上。

“长史,我随郑使君同去,裴坦裴使君我亦是认得,其与先考也有些旧交”。刘邺站了出来,很是令人意外的主动请缨。

对刘邺陈权的看法有些复杂,泗阳县令王伸的死定与这人有关,或就是刘邺亲为,就像郑助说的,近几月来那很是不堪的王伸安分了,想来这与其有些关联。

两人是友朋吗?至少王伸该是很信任刘邺吧?可王伸已经死了。

这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如同自己一般。陈权本就多疑,招募刘邺更多也是好奇之下的随意为之,如今刘邺想要离开陈权不免犹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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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说裴坦必死,何意?他若死我要如何安定楚州人心”?陈权示意着刘邺随他走去船尾私话,迟疑了一会方才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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