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申这段时间晚上总是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有一张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果真,有的人,仅仅只是一眼,就足够念念不忘。

偶然之间匆匆一瞥,就遇到今生难以跨越的劫数。

宗申至死都记得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的出现激起了他心中死气沉沉了二十多年的潭水。然后一石激起千层浪,从此这颗心只为她一个人而跳动。

她的眸子是比天上的星还要耀眼的存在,他像溺水的人一样跌落在那一汪春水之中,再难自拔。

几经辗转,宗申终于见到了南霜,这个让他仅仅一眼就念入骨髓的女子。

“宗将军好。”这是南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充满了礼貌和客气。

在风月场上呆的久了,南霜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身份往往只需要一句话的事。

近距离看南霜,宗申更觉得白面红唇,秋眸琼鼻,一颦一笑都惊为天人。只是唯一让他觉得失落的是,那双好看的眸子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我叫宗申。”他不喜欢这样疏离冷漠的感觉,却也知道一切都讲究循循渐进。

他有这个耐心。

南霜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又叫了一遍,“宗将军”,但宗申感觉得出来这里面隐隐含着警告提醒之意:你和来这里的客人没有什么不同,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兴趣。

美人都是有脾气的,这是宗申为南霜找的理由。

可是明明她和别人说话都是笑语晏晏的,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只剩下冷言冷语。

他不解。

他开始频繁地往这里跑,出生入死的兄弟都笑他:千年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可是,他心里知道他来这里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她。

她善舞,跳起舞来就像一只蝴蝶,看起来妖艳美丽却又不失翩然清隽。紫色的衣带翩飞,也带动了看者的心。

宗申看着看着就看痴了,心下却对旁边看的两眼发直满脸横肉浑身散发着铜臭气味的老男人更加厌恶,恨不得转头立刻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但他还是忍耐住了自己,他暗暗对自己说:这个时候砸了场子,她是要挨骂的。

宗申拼命隐忍,桌子底下粗壮的手臂握的青筋之露,手里的酒杯捏的簌簌直响,因为太过用力指尖染上一圈白晕。

终于,那老男人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乐呵呵地往后台走。

宗申看到他临走之时不忘抛向台上人的龌龊眼神,气的他五脏六腑由内而外燃烧起来,咬着牙,攥着拳头,一声不吭越过人群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后台。

看着他进了一间屋子,脸上的肉因为极度的喜悦和期待几乎要飞到千里之外,让人看了只觉得恶心。

宗申再也忍耐不住了,手指微微跳动抑制不住地想要朝那个人的头上砸去,顺手拿起地上一根用来支门的木棒,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老男人听到门响立马激动起来,以为是自己等的人到了。隔着帘子,宗申就听到他令人作呕的笑声,手里的木棍几乎快要陷进肉里,只等着对准那人的脑袋狠狠一击。

楼下,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打扰了满楼的客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在这里打架斗殴、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并不能引人注意。

只是这人的叫声过于凄厉,让人听了之后感觉头皮发麻,在满场纸醉金迷的音乐声中格外的凄惨,自然吸引了一大堆人的注目。

刚刚结束表演,换了衣服卸了妆的南霜,也好奇地走出门来看。

只见一个男子浑身上下鲜血直流,身上伤痕累累,但这并不是最吓人的,最骇人之处是,那男人的捂着眼睛鬼怪似的大叫,里面有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脸上的血就来自于那里。

看来,这人是被人挖了眼睛了。

在各位看客的议论声中,那被人挖了眼睛的男子发出了一阵蜕皮换骨,让人不寒而栗的哀嚎声,“宗……申!”

他断断续续的叫出了一个名字,但是因为他本身的喊声过于凄厉,旁人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大约也能猜到他喊的是行凶者的名字。

但是楼上的南霜却听的一清二楚,因为这个名字她两天前刚刚听过。

她的眼睛随即向下寻找,在一群应该是那男人的随从中间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他被五花大绑,老男人在别人的搀扶下找了半天在找对他的位置,捂着眼睛恶狠狠地诅咒,声音因为巨大的疼懂而变得瘆人:“你给我等着,我非拔了你的舌头,剜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耳朵,把你身上的肉一片又一片割下来。”

宗申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睥睨地看向那人,明明居于下位却偏偏有一股上位者的傲气。他本就硬朗的外表此刻更多了几分桀骜,不屑而又无畏的扫视众人。

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二楼中间的位置,眼眸瞬间变得柔情似水。

被压走的那一刻,他冲着楼上展颜一笑。

本来英俊硬朗的男子居然闪着有几分傻气,惹得楼上的人长睫一顿,遮不住眼底涌起的诧异和惊讶。

那男子家里是有几分势力,要不然也不敢公然把人抓走。

南霜劝说自己多心了,他挖那人的双眼可能是出于自己的私仇,只是无意间看了自己一眼。

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可是她梳妆的手却不似往日那样灵活,变得迟钝而笨拙起来。

“想什么呢?”苏年年笑着把手搭在南霜肩上,把她从发呆中拉了出来。

在这里苏年年是和南霜齐名的,只不过她更擅歌,有一个宛转悠扬的嗓子。

她们两个年纪相仿,因而也聊得来些。

南霜放下了握在手里半天的梳子,心下突然生出几分不耐:“你怎么来了?走路都没有声音。”

苏年年委屈地摇着头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我都差敲着锣打着鼓进来了。”过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只胳膊放在梳妆台前托着下巴,打趣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想什么人?”

南霜立马转开身子,不给苏年年看自己脸的机会,“哪有,再瞎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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