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顾辰看来,古往今来,影响战争的要素从来都没有变化过,无外乎就是那老三样,天时、地利与人和而已!

而在这老三样当中,地利无需多说,看字面意思就可以理解了,就是尽可能的抢占有利地形,或者尽可能的把交战之处放在有利于己方的战场。

至于天时呢?表面上的意思当然是说,天气和气候以及时辰是否有利,更深层次的却是把握天道运行的规律,尽量顺应大势,别逆势而行,强上蛮干是不得行的,细化具体到小的地方,就是把握好时机,不出则已,一旦出击求必胜,必要有所斩获。

剩下的就是人和,这个学问就大了,包含的东西也多,比如战略规划是否正确,手下的兵、民是否有战心,是不是愿意打仗,这场战役是不是占住了大义,本方的军制是不是先进,武器装备是不是足够支撑这场战役,领兵将领的能力是不是出众,中层将领是不是足够,还有就是情报工作,也就是战场信息了解的是不是足够,别他娘的稀里糊涂的打。

对于这一场看似简单的伏击战,顾辰也是从这三个方向思考的,提前做了很多工作,他和陈天骄的军队还处于初创阶段,经受不起失败,也不能失败,需要胜利,不断的胜利,这支军队才能逐渐成长为真正的精锐。

他对他们的军队寄予了厚望,也是这个时代的希望,是这个天下变革的依仗!

而且不断取得胜利的时候,还不能出现伤亡过重的惨胜,必须是干净利落的大胜,伤亡太多也不是他们目前能够承受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现在的家底太薄,太穷,抗风险能力更是差的可怜。

犹如鞑子的老祖宗努尔哈赤当年在辽东刚刚起兵的时候一样,没有遭遇大的失败,他的运气很好,遇到明朝前后三任皇帝,不断给他当运输大队长,送去物资人头,简直是尽心尽力喂肥了女真人。

所以,顾辰在谋划每一次战役,哪怕是很小的战役的时候,他都心怀敬畏之心,仔细权衡,认真考量,他争取把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即使不能占尽,也尽可能的多占,确保胜利。

就拿眼下这场看似简单的伏击战来说,他在没有彻底拿下敌人之时,都不敢有一丝懈怠和放松,哪怕在外人看来,他一直表现的云淡风轻,胸有陈竹,这就是他通过自己的态度给手下以及合作者信心。

他通过自己告诉所有人,此战必胜,他们的未来光明!

这场凌晨的伏击战,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做一个单纯的看客,看看他此时身着双甲,内里一层软甲,外边披上皮甲,他没有着铁甲。

虽然他天生神力,但是他总觉得铁甲太笨重了,不利于他的灵活性,再说这是伏击战,危险性并不高,要是攻城战的话,他可能恨不得给自己套上三层甲,毕竟他对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有兴趣。

在牛上天和张钊的渴望的眼神下,顾辰并没有把这场战事的指挥权交给他们,而是牢牢的把持在自己手中,他们两人只能当他的副将。

事实上,这场战役的实地勘察早在昨天就做完了,周边几处适合伏击的地形,都被勘察了一遍,在今天下午的战前会议上,顾辰亲手做出的沙盘,给每一个队长、副队长,都看过了,并且做了详细讲解,让他们回去给每一位亲兵宣讲。

按照牛上天说的话——既然要开打,那就打就是了,其余的就交给老天。

这话充满了土匪作战的气息,不愧是流寇出身,让顾辰很是怀疑他曾经是否在大西军最精锐的军队里服过役。

或者——战场本来就是这么简单?

顾辰当然是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的,否则张献忠就不会败的那样惨了,当时他问了老牛一句道:“在你的军旅生涯之中,究竟是打的胜仗多呢?还是败仗更多?”

黑大个当时在一边讪讪笑着不说话了,张钊在一旁若有所思,其实,顾辰是要改变手下将领,那种粗放的作战方式,那不是作战,那是谋杀。

顾辰最后制定的战术简单的让人不可思议——那就是等他先开第一枪之后,先是一通乱箭、火铳,一通骚操作,在黑夜中打蒙高巡抚和他的手下,然后就是围起来劝降,他可不想让大家伙一拥而上,用人潮把对方埋掉,那个方式即使胜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百。

时间来到卯时,斥候从山口另一边送来了陈天骄那边的战报:无一漏网,杂鱼不少,但是没有抓到鱼王,正在打扫战场。

这就是骑兵的速度!

就在此时,牛上天摸黑匆匆走了过来,对顾辰道:“大将军,鱼来了。”

“嗯,看得出来马车上都是装的什么吗?有没有尾巴?”

“斥候确认过了,没有尾巴,他们出来之后,重庆城门就没有再开启过,通过地上走过的车辙印痕来判断,以及行走时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应该大部分是银钱,斥候的眼睛毒着呐,他们之中有几个这方面的行家。”

黑大个牛上天的声音明显很亢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们抢劫官府的青葱岁月,只是现在的官府不再是日薄西山的大明朝,换成了欣欣向荣的满清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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