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轩阴恻恻地笑道:“殷公子虽不入仕,但身为血气方刚的男子,岂会甘心成天在家混吃等死?”
“你的意思是?”赫兰盛眼底微光闪动。
“尚书右仆射杜孝恭家的公子,与殷公子交情不错,我听杜公子说,殷公子其实非常苦恼,经常向杜公子诉苦,说他不甘心就这样虚度此生,想要有所作为。他已经几次找到杜公子,请杜公子帮他成就一番事业。”宁楚轩的绿豆小眼里闪动着奸狡的光芒。
尚书右仆射杜孝恭原本是吏部尚书,前年他姐夫周良臣因贪污赈灾粮,被萧方智查出来,下到大理寺天牢,后来宁楚轩帮杜孝恭把他姐夫从死牢里偷换出来。
从那以后,宁楚轩和杜孝恭就暗中结成一党。
郗元载倒台后,殷崇礼在朝中清除郗元载的旧党,把尚书右仆射贬斥到地方当刺史,把杜孝恭提拔为尚书右仆射。
当然,这是因为杜孝恭在殷崇礼扳倒郗元载的过程中,有意攀附殷崇礼,揭发出郗元载两个儿子诸多“罪行”。
所以殷崇礼把杜孝恭看成了自己人,殷公子和杜公子恰又年龄相仿,又都是身无功名,靠着父辈恩荫在家混吃混喝的贵公子,便成为了至交好友。
然而,杜孝恭虽然进了政事堂,却跟殷崇礼不是一路人。
殷崇礼独揽大权,党同伐异,但到底是一个治世能臣。他挤走郗元载,是因为与郗元载政见不和,殷崇礼想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必须除掉郗元载。
杜孝恭却是一个做事没底线的人,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无所不为。
殷崇礼发现杜孝恭利用职权公然卖官,狠狠地责骂了他,并威胁他,如果再招权纳贿,就把他贬斥到地方去。
杜孝恭心中记恨,听说宁楚轩和赫兰盛在谋划铲除殷崇礼,自然愿助一臂。
又过了些日,宁楚轩把杜孝恭家的公子带来见赫兰盛。
杜公子告诉赫兰盛,去年殷公子出游踏青时结识了奉议郎家的千金,从此便对这位小姐情根深种,还央求自己父亲上门提亲。
殷崇礼是当朝宰相,奉议郎不过是七品文散官,宰相提亲,奉议郎哪敢拒绝。
原以为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之事,谁知那位奉议郎千金却心高气傲,以性命威胁父亲,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并放出话来,她平生最瞧不上像殷公子这种活在父亲荫蔽下、自己一事无成的贵公子。
这给殷公子的打击太大了,之后他几次找到杜公子,请杜公子帮他成就一番事业。
赫兰盛和宁楚轩一合计,两人定了计策,授意杜公子,让他如此这般。
杜公子遂找到殷公子,问他想不想和他一起做生意。
“你可是殷相的儿子,你若涉足商贾,谁敢不卖你面子,还不都争相照顾你的生意?”杜公子劝殷公子道。
“可我爹娘管得很严,我每个月的花销府里都有记账,这做生意总得要本金吧?我从哪弄本金?”殷公子苦恼道。
“这好办,咱俩什么关系啊,我借给你。等你赚了钱,再连本带利还我!”杜公子拍着胸脯说道。
殷公子就这样跟着杜公子做起了棉花生意,从收购棉农的棉花,到卖给布庄整个过程,其实都不需要殷公子操心,都是杜公子在外跑腿,但却是打着殷公子的旗号。
因为殷公子是宰相的儿子,多少想要巴结殷崇礼的人都来照顾殷公子的生意。
所以,殷公子一进入商贾之业,就做得风生水起,不仅还清了杜公子借给他的本金,自己也赚得盆满钵满。
殷崇礼忙于朝政,经常吃住都在政事堂,根本不知道儿子已经跻身商贾。
殷夫人又卧病在床,家里还有两个更小的孩子,许久未过问长子之事。
之后,杜公子又建议殷公子把布庄也盘了下来,做起了制棉衣的生意。
这年秋天,兵部照例要向边疆戍守的士兵派发冬衣。
杜公子便建议殷公子去找兵部尚书,揽下了这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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