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镗说:“在回答大人的问题前,卑职想先问大人两个问题。”
毛骧说:“有什么事情,你问就是了。”
“好!”冯镗说:“这第一个问题,自陛下兴兵挥师,直到如今,连年战争不断,陛下心中,最惦记的是什么?”
毛骧虽然觉得这事儿和他没什么关系,却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说:“自然是谋兵布局,攻城略地,驱除残元,光兴汉统。陛下所操心的,一直是这些事情。”
冯镗摇头说:“是,也不是。”
毛骧忙问,“这话怎么讲?”
冯镗说:“谋兵布局、攻城略地,自有元帅将军在前,为陛下决胜千里。陛下不过徐徐图之,并不至于太惦记。若说陛下最惦记的事情,依卑职所见,不是别的,正是日益亏空的国库!这俗话说得好,刀兵一动,十室九空。怎么填上这个亏空,筹集更多的军饷,才是陛下心中的头等大事。”
毛骧暗自点头。
冯镗又问,“那么,第二个问题,陛下对于为官者,最深恶痛绝的是什么?”
这个没有什么疑问,毛骧说:“自然是结党营私,贪墨不法。”
冯镗说:“对!正是如此!所以,大人的问题,卑职也就可以回答了。您的转机,就是把这次诏狱大火,转嫁到贪官污吏的头上去。为什么会着火?不是因为锦衣卫逆天行事,遭到天谴。而是,那些贪官污吏妄图假借天意之说,销毁证据,毁尸灭迹!”
毛骧忙问,“有什么证据?”
冯镗说:“证据有三。其一,薛超一路被审理过来,没有确凿的死证,却被人判了斩刑。证据不足,断案不清,却被人置于死地。足以说明,有人一门心思要他必须死。其二就是,我们把薛超从大理寺要回来之后这么久,卑职一直把他关在别院前面,由于泓九贴身看管。那些人没有可乘之机,无法下手。可卑职刚把他关回去,没隔几日,就立马出了事。这说明,有人蓄谋已久,要他的命!”
“嗯,确实是如此。”毛骧点点头,“你继续说。”
冯镗说:“这第三点,也是最为要紧的一点。按照薛超的口供,绍兴一府官员,对于贪墨一事是上下勾结。而对于不能拉拢的对象,则处心积虑予以驱除。结合前两点,则这贪墨一案,恐怕还不仅限于一府之地!不然,谁能操纵三法司断案?”
毛骧听了恍然大悟,他说:“对,惊远,你提醒的没错!这些人上头,肯定有大人物!”
冯镗说:“这不就对了吗?陛下一心要整肃官场,这就是一次机会!自上而下,不说没有证据。就单说,无凭无据之下,动谁不动谁,是否会引起反弹,都是值得思索的事情。陛下不能不考虑朝廷的稳定,所以,断然不会同意。但从一个小小主簿的案子查起,从会稽一县查起,则震动几乎是无。而顺藤摸瓜,层层侦破,最终,必定能揪出那个隐藏在三法司背后的巨蠹!到时候,不仅抓了幕后主使,就连军饷也一时有了着落。大人,您可就是此案的头等功臣!更何况,之前我跟您说的,插手江南官场,也正是要从此处着手!”
毛骧此时不免眼前一亮,大力拍拍冯镗的肩膀以示赞许,不想,没控制好力道,把冯镗拍得一阵咳嗽。
毛骧见状,连忙歉意的亲自给他端水过来,“惊远呐,你这身体要好好休养知道吗?年纪轻轻的,千万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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