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流依旧觉得不太能够接受这样的解释,在他的印象之中,冯镗并非是会对任何人‘痛下杀手’的那种人。

冯镗也知道,冉清流一时半会儿的不可能理解得了,因此也不再多解释了,继续说道:“梁运兴到这边不久,诏狱就失火了。我理所当然去查看,当晚我只穿着里衣,一方面是我得表现得事先不知此事,慌乱中来不及穿衣服;另一方面,也是方便生这一场病!”

冉清流的目光一惊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一桩一件,居然都是冯镗设计好的。

冯镗的话却还没说完,“到那边之后,就遇到薛敏指挥救火。他慌乱中不一定想得起他哥哥,即便想起来了,他也找不到。因为,我早就嘱咐了杜冬林,派那个那晚被他折腾得够呛的锦衣卫,在火起的时候,就假装救人,把他哥哥挪到比较靠近牢门的监二舍。谁也不会想到,牢门已经打开的情况下,这么近,居然跑不出来。而且,即便有人看到,那个锦衣卫也可以凭借着自己伤重不能救人的理由,说对方看走了眼。火场那么乱,谁也不能说自己笃定就看到了。所以,所有人都被救出来,唯独他哥哥,没有被救出来。我就借他哥哥做文章,一桶冷水倒在身上,冲进去救人。”

冉清流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会儿才插上了嘴,“那……您救人就是了,没必要生这一场病啊!”

“你啊!”冯镗摇摇头,笑着说,“我要是完好无损,怎么能触动薛敏对我愧疚呢?就算他没什么想法,他哥哥可是个君子,受我的救命之恩,可以不还吗?孟子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薛敏最在意他哥哥,他哥哥欠我一条命,怎么还?他还能像之前那样,对我的布局消极怠工、无动于衷吗?更何况,这官场上的人,谁不会生病?没病也可以病几天,我就是要把水搅浑!等着吧!如果我猜的没错,叶百户现在该急了。这次‘劫狱’,韩绩、梁运兴、薛敏,都有嫌疑。薛敏是我的人,我自会护着他。韩绩是我要踢掉的,只剩下一个可踢可不踢的梁运兴。梁运兴在这事情里头扮演着什么角色,可都凭我一张嘴。叶百户能不急?”

“那……李淮呢?”冉清流能突然问出这个人,倒是让冯镗刮目相看,冯镗本以为,以冉清流的性格,非得为这杀局的事情好好的想不通几天呢!这回看来,倒是稍有长进了。

冯镗笑笑说:“李淮这个人,我暂时还没办法看透。不过,我总不会留个摸不透的人在诏狱给我添麻烦。我跟你说,我已经跟老头儿通过气,老头儿给我回信,许可我出京。我不日就要亲自跑一趟会稽,李淮,我要带着走。”

冉清流定定的看了冯镗一阵,忽而抿抿嘴,站起身来,强硬的将冯镗安顿躺下去,帮他盖好了被子,直起身的时候,才轻声说:“其实,您根本没心思杀梁运兴,您就是说出来吓唬我的!李淮您可以带走,梁运兴难道就非得杀了不可吗?”

冯镗愣了下,看着冉清流借着去打水的名义,转身避开他的视线,突然笑出声来,“你小子,我教你本事,你就真都拿来算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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