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禁宫,天色已近昏暗,刘备忽的道:“明远,去孤府上,如何?”

李澈微微一愣,眼角余光瞥见远处隐约的人影,会意道:“许久未见大王,秉烛夜谈倒也不错。”

就在满朝公卿派来的眼线注视下,两人同乘一车,竟是往魏王府方向而去。

不少人顿时大急,不管是想拜访刘备还是拜访李澈拉近关系,此时都颇为为难。

李澈轻吐一口气,无奈地道:“若非大王提醒,倒是险些忘了这茬。此时回到府上,恐怕免不了被踏破门槛,到时候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刘备微笑道:“当此之时,孤也不想在私下会见他们,免得留下串联朝臣逼宫的污名。真的聪明人,这时候也不会私下拜访你我了。”

“恐怕还有一人,今晚不得不来。不其侯出了什么问题?”李澈有些好奇,济南伏氏并非等闲,伏完官高爵显,又是外戚,竟沦落到要让刘协求情的地步。

刘备嘴角抽了抽,点了点李澈:“有几分是因为你啊,不其侯有春秋纵横之风,意图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劝诱长文争夺首相之位,更是勾连禁宫,想做大事,如此关键时刻,若非陛下不忍,孤岂能容他?”

李澈愕然,旋即大笑道:“有趣,有趣,不其侯莫不是脑子烧坏了?”

“他脑子没坏,只是没有适应变化。在他们这些经学世家眼中,我等不通经传,不晓礼义,不过是窃居高位,而长文才是他们的‘自己人’。但他又欺长文年少,以言语相激,既想长文与你斗个你死我活,又不想将自己掺和进去,你那句俗不可耐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既要做表子,又要立牌坊。”

刘备抚掌大笑道:“正是如此,他认为这般做法,便可不着痕迹的令我们内部生乱,又于他无碍。纵然事情有变,孤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歹心。”

“所以大王现在是找到证据了?”

“这种时候,需要证据吗?”刘备反问道:“孤也不取他性命,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孤认为他不适合再居高官显爵,又需要什么证据?”

李澈失笑道:“伏完出身济南伏氏,经学传家,八世列侯,是大汉少有的勋戚经学世家,此等人物,大王若是强硬要求处罚,恐怕会招致公卿们反对。”

“他们反对的事还少吗?”刘备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若不能借着伏完之事好好整治一番,这些人恐怕还会不甘寂寞。孤要借着禅让做不少事,断不能让他们添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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