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牧的三位子嗣被朝廷放回来了。这一消息根本无法隐瞒,成都的上层人物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刘焉真正的继承人即将来到成都。
往大处说,这是天子和朝廷释放的友好信号,也是有恃无恐的信号,希望刘焉能够看清形势,放弃幻想,归顺朝廷。
往小了说,成都乃至益州的局势也会因为他们的归来而发生巨大的变化。
毕竟……如今得宠的那位女子从根本上与三位公子水火不容,她的儿子又握着益州与外界的同道,相当于扼住了益州的咽喉。若是爆发了冲突,益州很有可能分裂,那位张府君一气之下再投了朝廷,刘焉也就可以准备洗洗脖子挨刀了。
最关键的,便是这三位公子究竟对朝廷持何种态度?他们的态度,也极有可能影响到刘焉的态度。
按理来说,受影响最大的,无疑便是张鲁之母,在成都乃至益州都赫赫有名的卢夫人了。然而近来抱着别样心思拜访张府的成都上层人物却发现这位卢夫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问题,一如既往,不管是举止神态还是言谈,似乎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夫人,您当真不担心吗?”登门拜访的赵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张夫人莫不是以为刘范等人会和她来一场“母慈子孝”?刘范他们若是碰上张夫人,“母辞子笑”还差不多。
刘焉那边已经有些疯魔了,去岁便因为忌惮袁绍和刘备,也因为贾龙叛乱的事情发了一场大病,惊惧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将治所从绵竹迁至成都。如今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他还为那一库的乘舆和冕服着魔,下不了决心。
要想影响刘焉的决策,比起去找刘范,赵韪认为张夫人或许更有用。毕竟刘范等人极大概率是作为朝廷的说客而来,也不用他去沟通。
张夫人卢氏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但却风韵犹存,养颜有术,一颦一笑媚而不艳,全不似一般神婆那般神神叨叨的模样。
红唇轻启,吹了吹茶沫,卢氏细长的眼眸也不看赵韪,只是轻声道:“赵从事认为妾身应该怎么做?自缚跪于道旁,请求三位公子的宽恕?”
赵韪蹙眉道:“旁人不知,难道你还把我当成那些蠢笨之人?他们以为你是以色幸于牧伯,却不知其中缘由。你若是甘为草芥之人,当年便不会入牧伯府中。”
“水性杨花的寡妇,不也是草芥?”卢氏眼睑垂下,淡淡的道:“不过承蒙赵从事看中,妾身也不瞒你。三位公子所虑之事已经不会发生了,妾身可以多退几步,只为共同的利益和未来的性命。”
赵韪一怔,默默盘算了一番,苦笑道:“是了,三个年轻人冲动,那是没有考虑清楚利害。张夫人自然不同,此间事了,最好的情况下,牧伯基本上也只能以虚职虚爵在雒阳度过余生,并无可觊觎之物。而张府君却手握大权在汉中揽尽民心,再加上无甚根基家族,极有可能得到长安那位,乃至雒阳那位的信重,强弱之势,事实上已经易位了。”
“而他们,还需得依靠妾身来打破刘益州的天子梦,若妾身不配合,耽误了归属的大好时机,损失的可是他们的利益。”
“夫人不担心三位公子鱼死网破?”
卢氏悠悠道:“贱命一条,有何可惧之处?只要公祺还在汉中,妾身死了又如何?倒是三位公子,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想要刘益州这一脉就此绝嗣。”
“那不知夫人何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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