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
小时候玩的轮子,最高级的是铁环。铁环哪里来,可以用钢筋做,但钢筋做的铁环有个缺点,沿口相接的地方有个叠痕,推时会咯噔一下的。最好的是裹田桶的那个铁环,沿口是相连的,推起来相对爽气。没有钢筋,就想到了父母浇粪田桶底脚的那个铁环,回家后就将铁环敲了下来,根本不管田桶散架否,也不管父母发现后怎样,先玩了再说。玩铁环,就是滚铁环,用手将一根不粗的钢筋弄直,断头处再弯转出一个钩头,就可以推铁环了。推铁环是人手推铁环滚,人脚跟铁环走,推时还可以听到铁碰铁的吱吱声,那个声音非常清脆。铁环跌落在水泥地上也是一声咣当,非常响亮的。当我第一个将自家的田桶的铁环拆下来后,好几个伙伴朋友也都这样做了。大人们知道了,把我们都叫到了仓库场,命令我们立正排队。我看见这个队伍也蛮长的,有九个人,大人们站在我们对面,一面吸烟一面呵斥,说要我们交代出谁是第一个想出来,还说这个做法使得队上庄稼的粪浇不成了,影响收成,罪行很大,要惩罚。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说是没有主谋的,大家一起想到的。大人们横竖不相信,说不交代不让回家,大家也不怕,大家知道交代是没有好处的,交代与不交代,明天都没有铁环推的,所以大家都说不知道,这个口气很像电影里共产党员回答敌人拷问的口气。
但铁环终究没有推了,我们只好想其他办法。我记得我们这群人想要的东西都是自己屋里的东西,我想到的是母亲的脚踏纺车。脚踏纺车的那个木制轮盘就是一个圆盘,大约有一尺多点的直径,中间有一个现成的十分光滑的孔,沿口晶亮。推的时候,可先用手托出去,待木盘摇摇晃晃的时候,你去推也不晚。木盘比铁环重,重了,推起来花力气,但稳定性足,可以不慌不忙地推。推的时间一长,手就发酸,我们有时只好玩徒手的滚盘活动。大家排成一字形,左手扣住木轮,齐喊一二三,推出,看谁的轮子先倒下,最后倒下的轮子是什么样的轮子,为什么慢倒下?我们有时是通过每人推一把后确认是不是力气的讲究,还是轮子的原因。最后大家总结出一个基本的规律:轮子不宜过大,最好在一尺多一点,重量在一斤左右,过大过重会影响速度与平衡的。大家还发现,中间不镂空的轮盘风声很小,要有孔才有风声,这个孔最好与食指一样粗细。大人们看见我们一起推木轮了,觉得他们的“教育”成功了、胜利了,顺势表扬我们聪明、听话,他们哪里知道:家里除了粪桶以外的田桶底板都被我们悄悄地抽走了。我们想,待大人发现时,我们差不多玩腻了,到那时再自己还给自己家里就是了。
这个时间到来时也正是我们不想玩的时候。但我们的玩性一直不变,玩性重办法就多,我们好像永远有点子的。冬天到了,小河结冰三天了,我们知道这冰比我们的手背还要厚了。大人们每天早上淘米,都要用铁搭的根敲碎冰面的,铁与冰碰面,声音是蹭蹭的,蹭蹭了半天后,我们就看见了水。就等大人们走后,我们也用铁搭敲一块大冰上来,往地上一放,我们就用已经打通竹节的细竹吹,大家一起吹,吹之前划了一个大致的圆线,大家沿着线吹,其中一个人是吹冰的中间的,要吹出孔来。当时确实不知道人嘴里出来的气可以化冰,大家噗噗地乱吹,双腮鼓起又瘪下,瘪下又鼓起,肚皮也合着腮起伏不已,一刻钟后才吹出一个冰轮。大家知道这是集体劳动的成果,归其中的一个人是可以的,但必须人人要有,所以还得继续敲冰,继续吹气,一个上午我们只能吹三四个。大家开始去推冰轮了,一半人推,一半人看着,等推的人推到自己脚后跟时,你才可接着推。冰做的轮盘有个缺点,就是不能在水泥地板上跌倒,万一要跌倒了,人必须扑上去扶正,谁让冰轮跌碎了,就不让推了,但是下午吹冰轮的任务是逃不掉的,他也不会犟头烈颈的。
后来的日子真是想不到,钢筋被用来造房子了,再短的钢筋做了灶头的火轮那些木制的轮盘有一部分当作柴禾也进了灶膛,河里的冰突然不肯结了,结了也是薄冰。大家只能开始去玩其他的游戏,其中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打仗,一部分当好人解放军,一部分当坏人国民党,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当解放军的这部分人都用树条自编了帽子套在头上。这帽子一套,人与树一样颜色了,仗打起来往往先胜利。后来大家发现不但树条可以做帽子,竹条也可以,将竹条削成长条,圈起来后,再放上一些花草,那个隐蔽比树条还要厉害。也在这个时候大家也发现,这个帽子其实就是一个轮子,也是可以用来推的,几次实验,大家觉得也是过瘾的,所以仗打好后,大家就开始了推竹条的轮盘比赛,比谁的轮盘速度快,慢倒下。树条、竹条的轮盘,圆的光滑度比铁环、木盘差,滚多远实在算不住,大家又想起铁环,木盘了。后来我们读书去了,也长大了,所有的轮子都没有时间、没有兴趣去推了,但是那个圆圆的圈子一直在眼前漂浮,一直在心里记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的缘故,大家都觉得说不清楚,说清楚了干啥?时过境迁,怀念的总是那个过程,那个做孩子的过程。
樱桃的情结
年年樱桃红,于我,也就是一番季节的过客而已。
首先是懒得摘哦,樱桃再大,也是丢丢的果儿,摘个一碗两碗的也就够了,邻居们来摘点,然后就都落满了树下弹丸的黑土地,最大的宠幸也就是几张照片,几行文字,哼哼唧唧叨念叨念罢了。
今年因看了咱那三毛友妹的葡萄果酱,便突发奇想起来——我的樱桃是否可以“华丽转身”一下下呢?
加之老兰的怂恿,又去问了前院的表姐,就跃跃欲试着开始尝试,结果因为方法不对,满满的第一盆樱桃粥被我给倒掉了,果核不得取出。
别人的方法是方法,但是也要因地制宜,我在琢磨我自己认可的路子,首先不能把樱桃揉摸的太不成样子,都弄的黏黏糊糊地,便没了吃的欲望。
第二盆樱桃,终于轻松的熬成了果酱,都吃了一个星期了,每次以文字加以渲染,友妹,友姐都说……别都吃了,记得给果宝留点儿,于是我就偷偷的笑……
还用得着特意的留吗?咱的树上还有喂,只要是不怕麻烦,随时随地都可以摘,摘下来就可以熬,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眼看着我的第一瓶果酱所剩无几,昨天早起就又钻到老屋房后的樱桃树下去了,哇塞,原先看着有点小的,边缘的樱桃,这几日竟这般的硕大了,个顶个的红艳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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