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高枝上的知了
今天的夏天,我听得最多的声音是知了的声音。午觉还在继续,心里却是一枕知了,全屋琴瑟,满床思绪了。这是老家的富有,老家的拥有。问自己知了为什么只有老家有,想来有两点原因可以说的,一是老家一望无际的稻谷菜蔬,有知了吃的东西二是老家耸入苍天的高树细枝,有知了歇脚的地方。这些还不算重要,重要的是老家的空气清新、甜润,吸一口就知道,空气里有淡淡的青草、花香、蔬果的味道。知了是歌者,歌唱必须心高气爽、喉咙清凉才是。想想看,无歌的日子该是怎样的日子,知了生来就是歌者,歌以咏志,知了算是找对了地方,歌声抒唱也就自然会做到余音绕梁了。
家乡的知了很难捉,因为它们站到高枝上去了。这真是难为我们了,当人类的攀树爬枝的本领一年不如一年的时候,知了却往树梢爬去了,这个矛盾组合有点意思的。知了会爬树,知了的眼睛也是了得,它可以管360度的视野,凡有风吹草动,即可尽收眼底另外知了的双翼,无需启动的繁琐,可以直接弹飞。这些与身俱来的本领很独特,也受用。我记得小时候知了是爬满树枝树丫的,只有几只大的知了匍匐在高处,其他的都是在树的中央处,可现在集中到高处了,为何问母亲,母亲说,知了也少了。对的,是少了,少了,地方就大了,地方大了,人就散了,散在何处自然是各有各的蹲身之处,但总体要求位置要高一点,环境要清爽一点,很关键的就是要安全一点。
小时候的知了是容易捉到手,人向上爬树一公尺后。睁眼就可以看见几只知了。那时候,知了与人的敌对意识几乎没有,手慢慢地伸过去,它也不飞走。我们捉到后,也是看看、玩玩、逗逗而已,最后都要放掉的,不像现在要放在那个油锅里炸后吃到肚皮里去的。后来的捉法是用网兜套知了。我们先找来个透明塑料袋或网兜,将铁丝箍在铁丝做的圆圈上,然后绑在竹竿的梢头就好了。再后来我们用蜘蛛网取代网兜,蜘蛛网是天然的万能胶,绑在竹竿梢头就成一张丝网,捉知了时,将它伸到知了前方,知了就会钻进来。这样的捉法,不是因为知了逃脱的本领强大了,而是因为我们怕树干上的蚂蚁叮咬皮肤,也怕树上的刺毛虫刺疼我们的手脚,是为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也是好办法。
知了树上叫,在天上飞,非常高洁,也非常雅相。除了叫喊,基本不扰人类。它的生命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地下度过的,充饥是靠吸食树根上的汁液的,既不践踏庄稼,也不糟蹋粮食,算是一位道地的大隐士。一只知了,通常要在地下修炼五六年,长到大拇指粗时,才裹着夜色,从地里钻出来,然后匆匆地爬上树,慢慢地丢下蝉蜕,再展开翼翅两三下,待天放亮时,开始尽饮晨露,吮吸天地之气,到那时才始见阳光,始见世面,才呼声不断。每次,看到知了蜕完壳,背上变戏法般伸展开薄薄的翼翅时,就觉得昆虫幻变的神奇与壮观,有时也臆想:这蝉翼能挟着知了身体而飞行,这羽翼的速度与力量和飞机差不多。
知了在地底下隐匿着,看上去是长身体,其实也在修道行,所以聪明了得。在树上唱歌,有许多的声音是为求偶而唱,所以歌声绵远悠长,不刺耳,不烦人。知了是不防人类捕捉的,但防着鸟类的啄食,那背上的颜色与树干、树枝差不多,确实也是隐身的高手。选高枝是站得高,望得远,选细枝是弹跳时有助力,好借力,便于危险时逃窜。知了唱歌是不用嘴的,我们将捉来的知了放在地上,看知了如何呼唤,发现这声音来自胸下两片刀形的器官上,它们盖着鼓膜,一振动会共鸣,此时声响就出来。声音大小取决于鼓膜的大与小,厚与薄,也取决于知了个子的大与小。无盖板和鼓膜构造的知了就出不了声的,大人们说:能唱歌的是公的,不能唱的是婆的,唱歌的喜动,不唱歌的喜静。
知了是大自然的杰作,身色一统,形体悠长,也很精致,身体碧黑,黑得哑静,手感硬实,无粘味,鼓膜处很松软。知了从不咬人蛰人,按住身体,或者拨动鼓膜,知了就会发出清脆的长音,像是上了电的会鸣叫的玩具。我们那时除了捉知了,还喜欢挖知了出土时蜕的壳蝉蜕。蝉蜕是一味中药,可以卖给药店换钱捉知了的空档,我们一直寻找蝉蜕,寻到一只也欢天喜地。你看看,每只一分钱,积下几十个后就可得到几角钱,它可以换回一块棉花糖,可以买一二本作业本,或者一二支铅笔,几块橡皮。那时,觉得自己能够赚钱了,很骄傲,很希望知了少叫几声,全部去蝉蜕,这多好啊。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我来到了南桥镇上,住进了商品房,应该说,远离或者疏离了老家,也作别了老家的知了。时下,我们是有可能在水泥地的路边,会看见一两只没有生息的知了,也有可能在一棵树上看见匍匐产籽的知了,还有可能开窗闻得几句知了的鸣声。但虽相隔却相望的树丛里知了一定少之又少,小区严实的水泥地里绝不会诞生大隐士,小区景观树的树腰上也绝不会有蝉蜕留着。这些都是事实了。现在的我们,是在用种种手段修补那些过往的美丽,但美丽早已远去,留下的是美丽的外壳,或者说美丽的替代品,真景真味真心情,还真的难回来,除非你和我一样,我们回到老家去。
在这个雨天
今日有恙,便躺在床上聆听檐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喜欢于屋檐下放一只水桶,这样在下雨的时候,就可以收获叮咚悦耳天籁之声,闭上眼睛,脑海里意念着纷纷攘攘的雨滴,一个儿跟着一个儿的滑落下来,丢儿丢儿的都砸进桶里,起初的声音是粗糙的,待到桶里积蓄了一些水,声响便空幽灵动了起来,甚似琴声
小的时候,便用这天街之水来洗头,经雨水洗过的头发乌黑油亮,跟抹了头油一般。
后来越发的相信雨水的神奇魔力了,因为我的头发又浓又密,且长势迅速,至此一直都留着长发,舍不得剪。
也喜欢在雨天,看着园子里的瓜儿呀果儿的,都水灵灵着,都一发而不可收的疯长着
科学上说,是云形成了雨,于是我也爱上了云,每当云彩悠悠,天之浩荡,凝眸远眺,就想追寻雨的来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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