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身后林深处有震耳鸟鸣声响,执玄猛然回首望去,只见远处林上群鸟飞散,“保不齐又是那头成了精的怪鸟,不行,它最爱糟蹋庄稼,家里屋后那些庄稼可不敢再给它毁了去。”

不然,秋冬之际,大雪覆山时,他就得于雪中辛苦狩猎。即便他手有悍刀,背负弓箭,可在这妖兽成精,虫鸟为怪的大观山附近,不被饿死或者叼去已是他执玄祖宗显灵了。

三年前那个整个冬天靠吃雪啃草以猴儿酒保暖才侥幸活下来的时段,在执玄的脑海里如附骨之毒,刻骨铭心。

收刀起身,小跑着朝自家茅屋跑去,执玄心念希望那怪鸟千万别是去自家糟蹋那些庄稼,那可是自己的秋冬口粮和命根子啊。

可惜,终究是心念未遂。

一刻钟后。

看着被糟蹋地不成形的麦苗地,执玄欲哭无泪。

想报仇,可又实在不是那怪鸟对手。

“等着!等我哪天入了山门,修得通天玄法,一定煮了你这怪鸟当佐酒菜吃!”生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执玄从小就懂。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悍匪成群,精怪出没的十万大山里存活至今。

长呼了口气,执玄放下弓箭和锈刀,开始找寻修复一些没被彻底糟蹋死的麦苗,能多活一棵,入冬以后自己就能多吃一顿饱饭,由不得他不仔细不卖力。

忙活完,已是正午。

山风不请自来,徐徐清凉,幸好茅屋里土地下还藏有一缸密封的咸菜,不然执玄中午就得饿着肚子。

擦了擦汗水,小心翼翼的打开地下咸菜缸盖,执玄皱了皱眉头,“哪个小贼连咸菜都偷吃?还给不给人留条活路啊?”

诸如此类烦恼,执玄已习以为常。

十万青山中,唯苟活于世最大,余者,可守可弃。大观山下,概莫例外。

只要活着,万苦不苦。

一碟咸菜,就着山风,舞刀弄棒,可食良久。

碟空之时,已是黄昏。

红日隐于山后,执玄渐鼾声大。

是夜,皎月悬天,为十六年来唯一。

可惜,不知何时何法再次躺于溪畔枯木树蓬下,已经沉沉入睡的执玄无缘得见。

醒于日出,睡于夜深,一日起眠,十年未错。

茅屋内,白日不见踪影的三人如鬼魅出没,不知其法不得其究。

“被夜幕遮蔽不干净了十六年的月亮终于被洗净了,咱们三个老不死的也总算可以功成身退了。”手捧一书的书生最是激动,差点眼含泪花。

老人拢袖站立,眯眼对月而笑,上牙缺了一颗。

青年人负手而立,第一次于夜色中走出执玄家的茅屋,“皎月当空,西天当立,良辰美景,可诗可歌。此间屋主,功莫大焉,苦亦有之,可予三宝。两位,如何?”

书生和老人出奇一致,附和点头,“可。”

远处,溪畔草深,万年枯木树桩上,执玄呼呼大睡,于梦中得了三份谢礼笔札。

一儒,一释,一道。

夜风吹过,草叶摇摆,万山青葱,可为佐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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