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萧无艳所料,神羿门与烈火宫里面有关于五绝悬案的线索。根据萧无曲的反应来看,烈火宫那里应该是要追查的重点。但当前唯一能做的只有等萧无曲回来,并从他身上挖出进一步的线索。证实心中猜想之后,再去蟠龙山庄与众人碰头。
“这太原城,说大不大,可要说找个人,也真是够人折腾一阵了。”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盲眼老人,岳群戍对晋书言发起了牢骚。“老人家居无定所,要找当然难了。”“师兄,你说,我们找到他之后,是不是可以请老人家帮咱们算点什么?好歹找他找的这么辛苦,让他老人家帮咱们一把,不过分吧?”“咱们两个,除了师父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可算的?可他老人家早就说过,算不出来。我看,找到他老人家也就只能嘘寒问暖了。”“那咱们找他还有什么意思啊?虽然老人家确实值得我们结交,可眼下还是找线索要紧啊。就这么又白白浪费了一天,唉。”“他老人家孤苦无依,我们作为晚辈,能有缘结识他老人家,必是老天有自己的安排与用意。你啊,就少点牢骚吧。有发牢骚的力气,用来多走几步,也许就发现他老人家了。”“呵呵呵呵。你们,是在找我吧?”二人一听这说话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只见盲眼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二人身后,竟然没有察觉到。“老人家,可找到你了。你怎么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害的我们兄弟二人好找啊!”岳群戍激动的说个不停,其实是怕盲眼老人听到刚才他说的话,有点心虚而已。“想不到啊,我穷瞎子孤家寡人,漂泊半生,除了那些找我算命的人之外,竟然还有人打心底关心我。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死,也值得了。”“前辈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晋书言安慰道。“虽然这世态炎凉,人情单薄如纸,但这世上总有热心的人在。谁说非要有求于你才会惦记着您老人家?我们师兄弟二人,这不是来找老友相聚了吗?走,这时候手里要有一杯酒才对啊。”“哈哈哈哈哈哈。”虽然认识盲眼老人没多久,不过兄弟二人感觉这应该是老人家这么多年来笑的最大声的一回。“对,手里要有杯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走!酒桌上聊。”
三人在酒桌上又是一通交杯换盏,笑声不停。席间晋书言问起盲眼老人为何离开原来的地方,盲眼老人回道:“本以为穷瞎子我这辈子也就孑然一身,终归尘土,想不到竟能结交你们兄弟二人。所以,我想在这余下不多的时间里换个活法。虽然身无分文,眼瞎体弱,但起码还可以四处走走,也许还会有什么让我高兴的事情发生。这不,刚走没几天,又遇到你们兄弟二人了。哈哈哈哈哈哈。”晋书言敬佩道:“老人家如此处境,依旧豁达乐观,晚辈真是佩服至极啊。何况身负绝技而不用于私欲,更是难得。”岳群戍也接话道:“是啊,老人家。你有这如此神机妙算的卜卦本事,大可让自己脱离这样的境地。前几日来算卦的那个富商,果然被老人家算中了,现在人财两空,疯癫失常,我们师兄弟二人看到了都惊讶不已。可你为何就是不用来给自己谋福利呢?起码不求大富大贵,也要衣食无忧啊。”“呵呵。这你们就不懂了。你们,信命吗?”面对这个问题,晋书言与岳群戍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穷瞎子我算了一辈子的命,有人因此平步青云,大富大贵。但也有人从此一贫如洗,家破人亡。别人因我之言得了富贵,就说是我神通广大,给他们改了命。而因我之言得了灾祸,又有人说我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其实,命就摆在那里,我算不算,都会发生。数术之人在旁人眼中行事古怪,明明可到手的富贵却弃而不要,明明有灾祸却执意前行。其实,数术之人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出前路结果,所以顺势而为。得了富贵后是灾祸,这富贵在当初就该弃而不要。同样,灾祸后面是雨后彩虹,那就坦然面对灾祸。至于为何指出一条路,就可以让人趋吉避凶,甚至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因为前路每条路的结果都摆在那里,只是世人不懂数术,不知哪条路是何种结果而已。这,就是卜卦的意义,根本没什么神机妙算可言。”晋书言听后心情沉重的问道:“如此说来,老人家眼前之路,没有一条是通往安稳生活的路。所以老人家选择如此的人生,不是看得开,而是早就看到了结果,对吗?”“哈哈哈哈哈。看得到结果与看得开,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不懂数术之人,依旧凡事看得很开。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哪有闲心去执著不快之事?”岳群戍听了举起酒杯:“老人家说的是。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来,这杯晚辈敬你。”二人撞杯一饮而尽,爽朗大笑,可一旁的晋书言却有些闷闷不乐。“老人家,晚辈想请教一个问题。”“哦?说来听听。”“有些人,一生能做出的选择不多。还有些人,一生可选择的路却有千万条。面对这么多选择,他却坚持只走一条路。如果路的尽头,并非他想要的结果,那他是否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呢?”“问得好,问得好啊。”盲眼老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说,若是有办法回到过去,那诸葛亮会选择避世不出,还是会和之前一样,选择出世辅佐刘备?”岳群戍想都不想就回答:“肯定是选择和之前一样,出世辅佐刘备。”“哦?这么快就回答?难道说,你很了解诸葛亮吗?”盲眼老人笑着问道。岳群戍喝了一杯酒后回道:“诸葛丞相对蜀汉的忠心试问天下谁人不知?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诸葛丞相不到而立之年就出世辅佐刘备,直到操劳过度而逝,忠心耿耿,辅佐汉室两代。他能流芳千古,并不是只因为神机妙算,更有感天动地的忠孝之心。所以,我才说他肯定会再选择一次辅佐刘备。”“说得好。身为臣子,以忠孝为立身之本。年纪轻轻,却懂得忠孝二字的分量,后生可畏。书言,你的回答呢?”比起前几日的坚定,晋书言这次犹豫了许多。虽然内心为师父洗清冤屈的信念一直未曾动摇,但自从见了梁默存之后,他内心一直害怕自己像梁默存那样,穷其一生也无法为师父找回清白。面对盲眼老人的这个问题,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不语。
看到晋书言默不作声,岳群戍感到莫名其妙。“师兄这是怎么了?”岳群戍心中疑惑不解,但未开口说话,而是静等晋书言的答案。见晋书言迟迟不作声,盲眼老人也笑了起来。“你是怕,诸葛亮再次选择出世,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为蜀汉完成一统大业,含恨而终吧?”心事被料中,晋书言方才开口:“老人家果然神机妙算,这般顾虑也被你猜中。”“哈哈哈哈哈。没有完成汉室一统,乃诸葛亮一生的遗憾,这还用的着猜吗?很多人面对这个问题时,都会和你一样,顾虑到这一点。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诸葛亮也是精通奇门遁甲之人。奇门遁甲乃帝王之术,诸葛亮能神机妙算,巧借东风,正是因为精通此术。既然如此,他怎么会算不到自己出世后的结果?他怎么会算不到六出祁山,九伐中原都会以失败告终?可他并没有选择顺势而为,并没有认命,而是选择以一己凡人之力对抗天命,逆大势而行。自古有云:天命难违。但诸葛丞相为了蜀汉一统大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他最为人敬佩的可贵之处啊。”“可诸葛丞相最终夙愿未尝,可叹啊。”晋书言心情沉重的说了一句。“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尽人事,听天命。”盲眼老人语气铿锵的鼓励,让晋书言瞬间如醍醐灌顶。“尽人事,听天命。对,尽人事,听天命。多谢老人家鼓励。来,晚辈敬你一杯。”“这就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翌日,萧无曲从烈火宫回到神羿门,便直接去找萧无艳。
“果然,那召唤恶灵的手法,确实是阴阳判官的鬼道之术。鬼道之术,手法惨无人道,令人生不如死。烈火僧已经将烈火宫和神羿门的眼线全数放出。一旦发现任何情况,立刻上报。你能捡回一条命,真是幸运。现在起,呆在门内不要外出,直到阴阳判官被抓到为止。”“那你呢?”“我去找烈火僧计划一下如何抓捕阴阳判官。此人阴险毒辣,单纯靠武力根本制伏不了,需要从长计议。”说完,又是径直离开。萧无艳明白,萧无曲对此事如此上心,除了父亲死因不明外,无非是想借机讨好烈火僧,以此提出和琼瑶接触的机会。“如意算盘打的这么响,只怕你忙到最后又是一场空。”萧无艳无暇多想,眼下要紧的是赶紧赶去蟠龙山庄与众人碰头,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大家。但刚才萧无曲说神羿门与烈火宫已经将眼线全数放出,若是乔装打扮走出神羿门必会被门内的眼线所发现。萧无艳虽然与萧无曲和烈火僧都保持距离,但她也知晓潜伏在神羿门内的烈火宫的眼线不在少数。整个神羿门一举一动都在烈火僧眼皮底下,现在乔装出门只怕是难上加难。“要想办法瞒过门内的烈火宫眼线才行。”萧无艳想了一会,突然心生妙计,大喊一声“来人”。门外一个侍女听到后进入屋内,“小姐有何吩咐?”“近日,神羿门内多人被害,整个太原城都不太平。我这几日为了安全要一直呆在房内。每次除了送饭时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入内。我现在饿了,去给我准备一碗羊汤和肉饼。”“是”侍女说完退出屋内。半个时辰后,侍女用托盘端着羊汤和肉饼进入萧无艳屋内。刚进去没过多久,就听到盘子摔破的声音。“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是怎么做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府上这么多年,还和新来的丫鬟一样,养你真是多余。”只听里面叫骂声和求饶声不停,其他下人听到都感到奇怪,一向待下人十分温和的无艳大小姐,今日怎么这般脾气。“记住,以后每日三餐按时送来。其他时间,不准进我的房间。出去!”过了一会,只见侍女擦着眼泪从屋子里出来,边走边哭。
不一会,只见这个侍女拿着包裹,流着眼泪走出了神羿门。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侍女,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侍女出了神羿门后又进入了一家客栈,不久后出来又是另一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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