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使不得,使不得。”梁默存连忙起身扶起赵飞龙。“唉”梁默存叹气道。“我要是知道,当然会说。可当年,家师死的确实太过蹊跷。家师自己一生神机妙算,料事如神,若是料到自己大限将至,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们安排后事,或是堤防那些不吉之事发生呢?家师去世后我想了好久,除非这世上真有家师也料不到的事情,否则,他的死,我至今都无法算出因由。难道,真的是因为窥视天机太多,遭上天责罚不成?”“难道,神通如天机老叟,也有算不到的事情?”赵飞龙不甘心的问道。“太乙目目见阴阳,也有不合处;奇门遁甲生死空,也有漏甲时;六壬金诀时时转,也有停刻间。家师在世时,常训诫我们:世事无常,就算知晓未来走势,也要做好万全准备,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偶然因素通通避免,这样才是真正的计无遗策,算无缺失。由此看来,家师也知道,世事并非都在他一掌中啊。”

眼看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这五人心中,不甘、失望、怒意纷纷涌上心头。尤其是无刃,若不是在别人府上做客,只怕此时已经拿出霸皇刀一阵猛砍周围所有入眼的东西来发泄了。哪怕是赵飞龙,虽然此行是为昔日好友奔波,但此时心情之沉重丝毫不亚于其他五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连天机老叟都算不到的事情?”赵飞龙如丢了魂一般,好似说梦话一样吐出这一句。看着一行客人如此失望沮丧的神情,梁默存心里也不是滋味,于是开口劝道:“当年蜀汉丞相诸葛孔明何等神机妙算,就连文成公挖开他的坟墓后,也被他在几千年前留下的预言猜中,吓得当场跪地磕头,三拜九叩。可他在世时,六出祁山,九伐中原,终究没能为蜀汉完成一统中原的大业。赤壁之战中,他连东风都能借来,可为何上方谷火烧司马懿却没有料到会天降大雨?数术之人皆言,诸葛亮一生窥探天机太多,上方谷天降大雨正是老天在责罚他。他一生谨小慎微,为何借七星灯延命时,七星灯会被魏延打翻?据传当年孔明曾火烧三万藤甲兵,让对方几乎灭族,正是这件事情大大折损了孔明的阳寿。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天意,都是天意啊。”说完,梁默存也仰头长叹,仿佛望着天机老叟的在天之灵。

“哼!天意?”无刃不服气。“不是说天不绝忠良吗?五绝各个行侠仗义,江湖上谁人不知?可为何其他四人皆不得善终?苍天若真是有眼,就不该让真相永世埋没!我不信真相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岳群戍也说道:“说得好!无刃兄弟,我们为人弟子,若是连个真相都查不出,到时候有何脸面去九泉之下?还不如横死这人世间,做个孤魂野鬼更有尊严。”“师弟说的对。”一向不爱开口的晋书言也发话了。“时间我们有的是,命我们也有一条。不告慰先人的在天之灵,我们死都不得轮回转世。”“诸位”梁默存说道。“虽然论起年龄,老夫年长你们不少。但五绝乃是故交,若论起辈分,大家也算是有同辈情谊。既然要查,若不嫌老夫年老力衰,那就算上我一个。只要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来天机府找老夫便可。”“好。梁掌门你既然也如此热心,那我赵飞龙自然也要尽一份心力,只要能为故友洗清冤屈,我赵飞龙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此次天机府之行虽然没有得到新的线索,但也并不是无功而返。梁默存作为天机老叟的弟子,肯与我们合作,也算是一大收货。”走出天机府后,赵飞龙在路上对其他人说。“赵阿叔,既然天机府这条线索也断了,那就试试其他线索。神羿门自然不会有,不过,我想到一个地方。”“哦?哪里?”岳群戍一听又有线索,抢着问道。“暂时还不确定。我需要回一趟神羿门,或许从我大哥那里能确定我的猜测。”“你这几日消失不见,不怕你大哥怀疑你吗?”岳群戍问道。“起码想好消失的理由再回去也不迟。”萧无艳笑道:“不用担心。我大哥的心思,只会花在一个地方。对于我消失的事情,他顶多只会装作关心随口过问一下而已。赵阿叔,诸位,我尽快早去早回。”“师兄”岳群戍说道。“要不,咱俩再去找找那个算命的盲眼老人怎么样?无锋无刃已经被满城通缉,行动多有不便。还是和赵前辈先回蟠龙山庄为好。我们这里有消息,立刻去蟠龙山庄通知大家。”“说的也是。”萧无艳觉得此话有理。“要不,你们二人先随赵阿叔回去,我们三个也许不日便去蟠龙山庄找你们。”“也罢。那就辛苦三位了。万事小心。”无刃说完,与无锋跟着赵飞龙返回蟠龙山庄。

晋书言与岳群戍二人回到城南当初找瞎乞丐算命的地方,依旧围着一群人。二人挤进去一看,盲眼老人并不在,前几日的那个富商却是一身肮脏,头发蓬乱,显然几天没有洗澡更衣了。只见他口中碎碎念个不停,却听不懂在说什么,好像是乞求大师再给算一卦,让他转运之类的碎言碎语。周围的百姓更是对这个富商骂个不停。晋书言向旁边一位大婶打听:“这位大婶,这个疯癫之人,可是前几日丢下三枚铜钱,狂傲不已的那个富商?”“除了他还能有谁?活该他有今日?”“这个富商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转眼间竟如此落魄不堪?”“还不是让大师给说中了。非要娶他第四房小妾,结果那狐狸精却是与他三位兄弟串通好的,将他那小金库的钥匙骗到手,得了他一辈子积蓄后立刻消失的人影都找不到。现在他是树倒猢狲散,一家子人就剩下他一个了。他一着急,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整个人都不正常了。本来想指望大师给他转转运,可这大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消失不见了。他现在每日都守在这里,等着大师回来给他转运呢。要我看啊,就是来一百个大师给他转运,也救不了他了。这种男人,真是报应。”一听盲眼乞丐也消失了,岳群戍心中觉得未免也太巧了,便问道:“大婶你可知道,盲眼乞丐除了此地,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可去?”“这可就难说了。就凭大师那本事,到了哪里都饿不死。走累了路边算上几卦得了钱就歇歇脚,照这样看怕是走到皇城根下面都有可能。唉,可惜了。这么好的本事,要是拿来赚钱,那还不金山银山堆满屋,何苦眼前只堆一碗铜钱?”

“师兄,接下来该怎么办?”岳群戍没了主意,只好问晋书言下一步打算。“他老人家无牵无挂,怎么会突然离开?”“你看人家好像无牵无挂,也许人家还有心愿未了呢?依我看”岳群戍把嘴凑到晋书言耳朵边上,小声说道:“不会是大师在这富商身上用了什么手段吧?”“胡说。”晋书言立刻反驳道。“老人家心肠如此善良,又不贪恋钱财,犯得上和一个傲慢无礼之人过不去吗?就算是,顶多也是微惩一下,以示警告,哪里会出手这么狠毒,让人妻离子散?”“可他老人家消失的也实在太巧了吧。”“也许算到这个富商会有这般遭遇,必会回来求助于他,所以故意回避他求得清净。咱们城内四处找找看,反正我们身份安全,不用担心有人盯着。”说罢,二人转身离开,富商依旧跪在地上念叨不停......

萧无艳回到神羿门前,已经卸掉了乔装打扮的行头。回到门内,正犯难以什么样的理由向萧无曲打听当年的事情,没想到萧无曲听说她回到门内,竟主动找上来。“无艳,这几日你都去了哪里?整个太原城内都遍寻不到你,你可真是把为兄急死了。”“大哥,你不会担心我这么大还会被坏人掳走吧?这么轻易就失手,真是比你还有损神羿门的门面啊!”一句话,说的萧无曲浑身不自在。其实,萧无艳说完也有些后悔,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向萧无曲打听一下,结果却是习惯了对他这样的态度,一时没有转变过来,懊悔错失了机会。“城外树林中,有人发现之神羿门与烈火宫两帮人的众多尸体。应该是几日前追捕那次在猎场拐走猎物的兄弟二人时,被人所杀。但尸体上的痕迹显示,对方不止他们二人。死相最惨的一群人,面部溃烂不堪,而且很多人死于自己人之手。但其中有几具尸体,上面所插箭矢,却是无艳你用的箭矢,这一点我绝没看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猝不及防的一问,让萧无艳心中一紧。当时为了让那些人死得痛快些,才送了他们一程。除了这个理由,暂时想不出其他答案,只好将事情只说三分:“对方确实不止一人。还有一个人,用一种可召唤恶鬼的邪术,让那群人痛苦不堪。我不忍心看他们那么痛苦,只能送他们一程。至于那个用妖术的人,最后也施展障眼法逃走了。”“妖术?什么样的妖术?”“此人用一白色招魂幡,将一群恶鬼招来。恶鬼双手蒙蔽人双眼后,让人神志混乱,理智丧失,不断用双手抓自己的脸。”“难怪那些人死相如此恐怖。招魂幡,恶鬼......”萧无曲自言自语的这个细节被萧无艳捕捉到,突然觉得萧无曲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想要开口问,又怕惊吓到他断了思路,于是轻声喊了一声“大哥”。“嗯?”“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妖术,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萧无曲在屋子里缓慢的来回踱步,萧无艳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招魂幡,恶鬼......鬼,鬼。想起来了。”萧无艳听到萧无曲这样说,突然起身上前:“想起什么了?”“烈火僧曾说过,当年害死父亲的五绝之一,阴阳判官,擅长招魂御鬼。当年烈火宫与神羿门围攻阴阳判官,他施展鬼道之术,让烈火宫和神羿门的人折损过半,最后不知所踪。只是我那时尚未年幼,不曾亲眼目睹。照此说来,阴阳判官当年很可能没有死。你可记得树林中那施展妖术的人是何模样。”萧无艳随口编了句谎话:“他一直躲在暗处,加上我一直惧怕他所施展的妖术,未曾分心注意他的相貌。”“不行。如果真的是阴阳判官,事情恐怕要严重了。我必须去找烈火僧商量。接下来几日,你留在府中不要外出,直到我回来为止。”说完,不等萧无艳说话,萧无曲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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