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天上飘起雪花。林爱民与杨怀忠看着天空,似乎很兴奋。他们没有说话,表情便证明了。张桥却见怪不怪,鲁镇每年都下雪,并且一年最少要下两次大雪。一下雪,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很少人在外面走动。当然,他们例外。大水、沙洲、石桥、镇街,甚至远处的香山,都是他们的乐园。他会与伙伴肆无忌惮地玩耍,早将饥饿忘之脑后了。
果真有动静,在另一个墙角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如果四周白茫茫一片,两个黑衣人会特别明显。现在不行,隐没在黑夜中了。张桥见过夜行者,他们多数是小偷或者盗贼,他们如夜半的老鼠别无二致,左顾右盼,是他们的特点。
林爱民他们将称之为盗贼,这是严重的误判。他们手中都准备了长长的木棒,也给张桥一个了。林爱民做了一个手势,他们打算前后夹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林爱民与张桥顺着眼前的墙角向车间游动。他们的脚下很轻,张桥原有的困意早已消失殆尽,一股亢奋之情迅速占据脑海。尽管这两年,他与那些坏份子不断的斗争,但是斗争中形成的战斗精神还是令他斗志昂扬的,一旦失去了,他还真有些失望。当初离开鲁镇,他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某种场景重现,自然手中的木棒会使出全力,一棒过去,那两个盗贼会像皮球一般滚出老远。地面如果足够滑,像在香山上,形成一个大型的滑坡,这两个黑衣人会滚到大水里去。
张桥的作战经验显然要多于林爱民,他希望要生擒他们,于是,他们到车间的时候,他先找到了一些编制袋,他知道车间所有物品的位置。他们依然是蹑手蹑脚。张桥与林爱民躲在车间一角,他们停顿片刻,见黑衣人在挪动位置,他似乎手中抱着一个黑东西。他们正感觉奇怪时,外面听到惨叫一声。是杨怀忠对坏份子下了手。显然车间内的黑衣人害怕了,手中物丢在地上。林爱民与张桥腾身过去了。哪知那人开了枪,幸好没有打中。他呵斥一声,张桥反应显然敏捷,他蹲下身来。林爱民慌了,他僵在那里。黑衣人命令他不要上前否则开枪。林爱民请求他不要开枪,张桥听到了哀求的声音,刚才的侠肝义胆立刻变得如此软弱无力。
黑衣人叫嚣张桥出来。张桥早已抱出棉絮冲他了。黑衣人还是开了枪,张桥也没有想到在冲击的过程中,子弹打在铁锭上来个一个反弹擦着他的侧身就过去了。他感觉一股浓重的液体从一侧流出来了。幸好杨怀忠的木棒赶来了,重重地集中了黑衣人。林爱民此时也有了力量,他将事先准备的绳索将黑衣人捆绑的结实。
张桥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他们却被当成英雄,厂长专门召开了全体会议,他们三个戴上大红花站在主席台上。张桥的腰间还缠着绷带。很多女孩看到台上的张桥都欢呼起来。
张桥被安排在家休息了,因为稍一发力,腰部会疼痛。林娇娇想请假照顾张桥。张桥说不用的,自己个方面都可以。他做了几个动作,尽管有些隐隐疼痛。他都强忍着。外面有些冷,他不能出去,只得呆在家里。这一闲下来,就想念母亲了。依然是阴天,前两日,天始终是蒙蒙的,也只是丁点雪花落下。这日终于下来了,还不小,笼罩了近处的水滩、远处的田野,将这硕大的江城囚禁得静寂无声。只有孩子们在大街上玩耍。
昨夜,大哥林爱民带回来几个小菜一壶烧酒。他说一家人应该庆祝一下了。张桥不知道有何喜事,询问了。林娇娇说哥哥当副厂长了,因为保卫工厂有功。张桥想到杨怀忠了。他问怀忠哥呢?林爱民一句话令张桥有些不悦,心中沉甸甸的。他说:“那个傻子,只配干活。”张桥没有说话。他看到一家人都在为林爱民的晋升欢喜,他想说句公道话。他终于说了,他说,实际上怀忠哥才应该当副厂长。他这一话立刻引起众人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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