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风风火火跨过栏杆,蹿上皇帝的高阶,跪在地上忙忙揖了礼,激情豪迈的嚎道:“皇伯伯,我都十七了,连个封号都没有,日子过得着实拮据,不若您就赐我个封号吧!”
逄兖昆也是被他提醒才想起,这个一直被忽略的孩子,自打八岁那年没了亲母,行事言语忽然疯疯颠颠,着实是可怜。
逄兖昆叹了口气,“你辈诸兄弟中,原本以为你是个最委屈的,不想越长成,越发现唯你过得最滋润,每日里随性来去,花街柳巷无牵无阻,顶是个逍遥自在的……噢,就封你个逍遥郡王吧!刚好恒新王举家搬迁,他的宅子便赐予你了。”
逄钧策不会奉承,只将手又作揖礼,哈哈一笑:“谢皇伯伯,我自由喽,我自由喽,哈哈哈!”
逄兖昆等不来他的感恩之辞,也不勉强,只笑道:“莫要高兴太早,你这么个野性子,没有个人管束怎么得好?”说罢便当场着人往掖庭寻了十个没入女子供他挑选。
这下他倒怂了,忙把手摇摆,“不妥,这个不妥。皇伯伯,我家中二兄还没有嫡妻,我这个做三弟的不可在他前面……”
“谁说让你娶妻了?”逄兖昆假怒道:“一个人出去,总得有个人服侍打扫,介时,诞下个一儿半女,磨好了性子再娶妻不晚。”
逄钧策自食其力,讨来了公款和住房,没想到结果是买二送一——一堆娘子。
二十岁的逄钧策慢慢转身,双眸沉沉盯着英娣的脸,“你这小娘儿,胆子甚大,怎敢跑来偷看我?”
她往他眼前推了推空了的食匣,傻里傻气道:“我先来的。”
他朗朗大笑了一阵,“那么,你是谁?”他忽又阻止她开口,只把她细细打量,“让我猜猜看……瞧你这衣裳,定不是女婢,今日入内者皆是士族大家的贵女……看你这副可拘憨态,你?莫不是李垺家里的……对,没错,你就是那个傻子,哈哈哈!”
“我不傻,你才傻呢!”她愣头愣脑回击。
“哈哈哈,你不傻?堂堂名门贵女偷食吃?”他打趣道。
“管不着。我饿。”
“早就听闻李垺最疼爱女儿,想当年他是把你捧在手心上的,自从……哎,好好个小娘儿怎的就傻了呢?”
“你才傻呢,不对,你是疯子,你是疯子!”她愤怒回怼。
“对,没错。”他突然蹲下身来,双眸中闪现一抹玩味,“你是傻子,我是疯子,咱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哈!哈哈哈!”
哈你个大头鬼!
英娣心中怒斥他的言语轻薄,却不敢展现一个正常人的反抗,只好将手里捏着的半只粉团扬手扔上那张可恶的脸。
他接了个正着,眼望着她气咻咻的背影向前跃动,不禁扯了扯嘴角。
“不对,要去看竞渡,往南行……嗯,你不辨方向吗?走左手回廊。”他在她背后提醒。
对,人家就是不辨方向怎样?人家是用指南针的人,何至于动脑寻方向?
“又错了,往前是马厩,行右手,直走过这栋房子,再向左手行,横穿百步廊……”
他望着她消失的角落,笑意久久未收,拈起手上的半只角黍,塞入口中大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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