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臣工似乎早已料定逄钧策成事不足,并不显得多有惊讶。

就连他的父亲逄兖晟亦是如常脸色,与身边臣工觥筹交错。

倒是那些皇子王子贵主们,有幸亲眼见到活的疯子,仿佛寻到了这个端午最大的乐趣,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英娣勉强于人缝中看完了这一波热闹,心中哂出一记冷笑,不过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被稍稍忽略的肚子又开始咕噜作响,她伸手捂着肚子急的打转,一转眼,望见内侍们由廊下鱼贯而出,手里提着的,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食匣?

想也不想,拨开人群,撒开蹄子追过去。

两个贴身婢子早已不贴身,全然被那竞渡的热闹吸引了过去,再回头找寻自家主子,哪里还有影踪,两人亦不敢大声呼喊,只得暗暗分头寻找。

英娣这一边跟进了食坊,窗外蹲了半天,那些人散也不散,来来回回忙着将那些被穿过箭孔的粉团、角黍悉数收入瓮中,她恨不得冲上前去抢了来连同那雕花食匣也吞了。

她不能再忍,蜷了身子,猫样的进了屋,轻悄地携了一匣子出来。

偷的总不敢明目张胆,她拎着沉重的匣子躲到房屋拐角隐蔽处,大块朵颐。

湖水里的逄钧策湿淋淋上了岸,皇帝逄兖昆再次显示了他老父一般的慈祥。

“不必拘礼了,快就近往殿中去换下湿衣,免得着凉。”心里道的却是,这疯儿总算可以打发走了,不然止不定再折腾出什么恼人的花样来,却又对一个疯子凶不得怒不得。

贴身奴仆擎着手上的外裳小跑着,竟也追不上健步如飞的主子,急的慌慌道:“郎君,您这是去哪?好歹找间屋子换下衣裳……”

逄钧策抖了抖湿发,“浸了点水而已,没那么娇贵,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换了也就是了。”说罢,大步前行,呆讷的双眸转而深遂,陡现一片凌厉与苍凉。

英娣正吃的不亦乐乎,眼眸一闪,前方貌似是个人?

这人宽阔的肩膀,均匀的线条,结实的肌肉,健康的小麦色,常奔健身房的也没有这么……诱人。

英娣咽了咽唾沫,古代男人有一绝对优势,那就是绝对无污染无化肥无壹美,百分百纯天然有机男。

呃——

她打了个嗝,虽然很浅,还是惊着了他。

英娣愣了一愣,眼前这张脸慢慢在她的记忆里清晰起来,原来是他,邺王逄兖晟第三子,疯名传天下的王三疯!

三年前,逄兖昆新即位,为了表达对士家大族的感激,多次举行士族与皇族的联谊会,士一代们朝九晚五,上班挣钱,下班积极进入生产线,聚会参加的太过频繁,总有些不相应,于是皇帝转为关注二代们。

英娣被瑾姒硬拉着,有幸参加过一次士二代与皇二代的联谊会。

之所以对这个逄钧策残有印象,正是因为他的疯。

那时候,其他的皇家子弟,但凡过了八岁就有了封号,到了十四岁就已出阁,唯有他,十七岁的年纪,仍然与父亲以及姨娘们居于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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