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柳雨晴的假意示弱,厉见微只微微一笑,没有搭话。她喝了两口茶,看着门外逐渐落下的夜色。了解柳雨晴前来,是为了搭她这条大船。
季秋的死,让钱一茜在凤阳的生意有了诸多变动。加之,先前军粮的事得罪了自己,不免开始留后手。厉见微定定的看了柳雨晴半响,浅笑道:“那是自然。”
柳雨晴微微一愣,对于厉见微欣然应下感到受宠若惊。联想几次厉见微对自己的帮助,不禁起了结草衔环之心。感动之余,又有些不解。
她们非亲非故,为何如此相帮?柳雨晴抿了抿嘴,眉眼也跟着柔和下来,全然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她无视点上烛火烛火的婢女,听得关门声响起,试探道:“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好?”厉见微登时有些茫然,见柳雨晴点了点头,更为困惑。此话从何说起?她并不觉得自己对柳雨晴多好,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柳雨晴的贴身婢女,还是她亲手送上刑场的。
换做旁人,指不定要记恨上自己。柳依依不就一个个大魔头的叫唤着,恐他人更甚。
“是你将我从笼中放出,如何不算好。我只求你,你便助我,也不为我缘故,怎算得好。”柳雨晴垂下眼帘,回想往日的一幕幕,愈发感激。
她不是一个面冷心冷意冷的人,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好,自是想要回报些什么。
厉见微闻言,方明白柳雨晴的“好”是何缘故。她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以及替柳雨晴解开心结道:“我身为捕头,自是要为百姓排忧解难。帮你,是我的分内之事,用不着感激。
你不能因为旁的捕头、衙役没有做到自己的分内之事,而认为我与众不同。
更无须借此,对我过多感激。我若是帮你,定然是因为有人触碰了律法,对你造成损失。即便对方不是你,我也会出手相帮的。只要你站在律法这一边,无损百姓,我便帮你到底。”
“可若你这样的人终究是凤毛麟角。季秋这样的人,才遍地都是。我不是不愿按照你所言,而是你那套根本就行不通。并非我投机取巧,而是因为我这么做后处处碰壁。”柳雨晴无助、受伤的看向厉见微,想到先前自己的遭遇,不免哽咽。
厉见微手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从柳雨晴只言片语中,渐渐动摇了她先前的想法。
本打算等朝局一稳,便辞官回三和镇,游走在江湖之间。或许,有可能会去灵山一趟,听听爹娘的往事。而现在,柳雨晴的一番话,点醒了自己。
安王一派倒下,变成了太子与皇帝的博弈。他日太子做了皇帝,又有新的党争。百姓们只能在他们的博弈的夹缝中生存,苦不堪言的等着一个明君明臣来解救。
天下多少柳雨晴这样的人,被逼的不得不做一个奸商。她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却难得有机会可以更改这局面,又怎会放弃。改变不了整个天下,不如就从改变脚下开始。
厉见微深思的双眸,逐渐往上移,最终落在柳雨晴的脸上。她思索再三,方认真道:“不如你就从凤阳开始。若是生意做大,真碰上那些腌臭事,便转告与我,我来帮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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