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说罢又微微颔首,转身与薛暝轻道:“我们走”。话落行在了前头。

薛暝求之不得,看都懒得再看苏凔,转身追上薛凌,没走出几步便气道:“你让着他做什么,你二人过往,该他避你,不欠他分毫。”

薛凌长舒口气,笑笑道:“总算有又忙活完了一桩。”她看头上彩云追月,徐徐步子澹澹语调:“那肯定不欠他分毫啊。

那宁城外头埋了个箱子,这也没办法,还债总要低声下气些。算了算了,你替我留神些,万一他来送东西,好好收着,不要与他争执。”

薛暝仍有怨气,别扭道:“你不是跟含焉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何必为个死人...”

“哎呀,你居然还学会了拿话来堵我。”薛凌笑着打断,特停步揶揄看了他一眼,添了几分活泼样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她。

她本该在平城安安稳稳过一生,现在不过是回了原处。

我也是,想回原处,路不同而已。”

她抬手,捏了捏手腕:“还有一件事难办,难办过几天再去办。”

两人行至门口,看门的老头拆了那包点心,正合葫芦里甘霖漫消夏夜,见薛凌转出来,站起惊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大人没上个茶水与你们?”

薛暝白眼翻过去,想说大家没打起来算苏凔今日命好。薛凌却笑道:“太晚啦,我是个姑娘家,怎么能留太久,我看大人身子见好,已然无恙,以后用不上大夫了。”

老头乐不可支,点着她夸:“这话我爱听,用不着大夫,我家大人还没婚配,姑娘要多过来瞧瞧啊。”

薛凌忍笑,告了别,行出街头闲话道:“我记得,去年苏凔高中,这老头连只母苍蝇都不肯放进去,唯恐给他家大人惹了闲话,现在苏凔失势,他就上赶着给人拉媒了。”

薛暝沉默听了,街上行人已空十之七八,巡值的卒子开始来来去去,宵禁要开始了。

赶着寻到了马车,他二人衣着富贵,没遇上什么乱子,回到壑园之后,看含焉房里灯火还亮,似有两三个小丫鬟在里面哭哭啼啼。

薛凌迟疑片刻,并没推门去问,反转身与薛暝交代道:“说好了,明儿把她给我拦死了,别让我看到她。”

薛暝点头,她跨进里屋,再没出来。去岁胡地里捞出来的倒霉鬼,终于让她完完整整护送到了京中。

她躺在床上,辗转间想着薛宅里为数不多的过往,叫“花儿”的蠢货,叫“八斤”的男子,申屠易,含焉。

各有归路,她在迷湖蒙昧里喃喃:“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对不住,当初,当初,对不住当初,都是些自身烂事,对不住。

这院里,又只剩她一人,薛暝来说,含焉特将那只猫儿抱走了。一只畜生,出不了乱子,由了她去。

薛凌躺在椅子上摇晃,笑道:“咱们去了平城,也养只猫儿,那头黄羊兔子麂子什么都多,碎肉根本吃不完。就算下雪了,也能打到野物来。”

她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他不肯跟我回平城怎么办啊。”

薛暝不知这个“他”说的是谁,正疑惑,薛凌又自语道:“哎,回不回也得去试试。”

他又歇了问的心思,闲过一日,初十天蒙蒙亮,依着逸白的话,有丫鬟来请薛凌。

起身还是原路,换得一身宫女衣裳进到霍云婉处,惊见霍云婉未着僧衣,居然穿了...皇后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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