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初,天边刚刚擦亮,李肃便收到绪奕的消息,使臣驿馆遇刺。

来京使臣倘若在大殷遇刺身亡,必然引起两国纷争!

李肃匆忙起身。府上下人打来洗脸水,他将脸洗净,又简单收拾一番,穿上玄袍,整理好衣冠束带,便要往太子府前去。

正要出门,便收到太子府公公的匆匆传信。

克烈部使臣进京时,为防睿亲王暗中做手脚,太子在使臣驿馆暗中安排了太子府的人。

天未亮,太子府便收到消息。

克烈部使臣深夜遇刺。

所以今日一早,天未亮全,他便叫来了李肃。

李肃到达太子府时,太子正眉心紧蹙坐在大殿。即便见到李肃到来,眉间也未松散半分。

李肃与太子私交极好,自小便是玩伴。私下交往之时不循那些虚礼。

李肃径直在太子对面坐下,太子率先开口,“伯懿,昨夜克烈部使臣驿馆遇刺这事——”

未等太子开口说完,李肃便点头,“此事我已知晓,绪奕已经将消息透露给我。恐怕克烈部使臣明日会向大殷官员讨要说法。”

太子气的鼻头微颤,一掌拍在楠木镂雕镶理石细牙桌上。

桌上装盛着糕点的玉碟震了震。

“赵瑾竟如此做。除去刺杀这样老套的法子,他便再想不出其他法子了么?刺杀他国使臣,他是要让大殷向外树敌么?混账!”

李肃安抚太子道,“殿下莫急,赵瑾如此做来,细想开来,并非真的要刺杀克烈部使臣。而且,鸿胪寺卿李大人的能力不差,他应该能顺利解决。”

太子闻言,却没有消气的意思。李肃又道,“绪奕传消息于我时,道是那刺客并未下死手,并非真的想要致克烈部使臣于死地。倘若那刺客真想要下死手,绪奕也不会坐视不理,任那刺客刺杀使臣。”

“但绪奕道,那刺客并未久留,待他想出手营救之时,那刺客便已收手退出驿馆。赵瑾虽想争夺储君之位,但国家利益他是清楚的,约摸不会做有损国家安危之事。”

“那他派人刺杀克烈部使臣究竟是为何?”太子拧眉问道。

这事他已想过。为何?

“他想先搅黄此次战马的朝贡,而后再出手挽回这百余匹战马。”李肃说道。

如此,他便又在皇上面前立了功。

近日,他在朝中立的功劳越来越多,事虽小,却杂冗繁多。但表面上他却从不邀功。

他这是要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

与使臣商讨朝贡之事虽然向来是归在礼部职责之下,但终究这战马收归成功与否最终还是落在太子名上。

倘若此次百余匹战马未收归成功,那便是太子的失职,说明太子能力不足。

赵瑾就是要一点一点让太子在皇上,在众臣面前变成一个无用的太子。

李肃与太子一顿商谈,此时,天边一轮红日掩在朵朵白云之下,已经露了大半个头。

红日的光线洒下,太子府上荷塘中的锦鲤纷纷浮出水面,露出小小的脑袋咕噜咕噜往外吐着水泡,争抢着出来呼吸空气。

此时,从大殿外跑进一个三四岁的粉嫩的小孩,身后跟着一个装扮高贵的女子。

“父王!父王!”小女孩一边跑一边欢欣的喊道。

“钰儿,回来!你父王有事要谈。”女子的声音紧跟在那小女娃娃身后响起。

那小女孩可不管,飞快的迈着小短腿逃脱身后的女子,一股脑往大殿奔去。

女子无奈的跟在她身后,将她抱起。看见正在大殿议事的二人,对太子拂身一礼,“钰儿又调皮了,臣妾带这丫头回去。”

太子神情温和,笑着向她点点头。

她看见另一侧的李肃,温婉笑道,“平西王爷也在。”

李肃起身行礼,“太子妃安好。”

太子妃连忙让他起身,端庄大方的笑着说道,“平西王不用如此多礼,有事你与太子继续聊——”

说罢,转身就要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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