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主人午后要憩,李府后院里一片寂静。
不过,这寂静很快就被急切的脚步声打破。
李吉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却在瞥见陈惊凤时踌躇不前,好像不知如何开口。
陈惊凤静静地翻着书,也不催他。
受她影响,李吉慢慢沉静下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陈惊凤的脸色,后者一派平稳,让人看不出喜怒。
捏了捏手中的信件,他斟酌着声开口。
“夫人,少少门主……被人绑了。”
“绑了?”陈惊凤眼珠一转,瞥过去,“谁?”
“少主被‘邪毒’苏木……绑了,他想要绝世尘烟的解药,黄昏前若无解药,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间,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惊凤的脸。
“这是刚送来的信。”
陈惊凤展开信件,瞟了一眼,嗤嗤地笑出来,脸倒不见生气,只是攥着信件的手指微微绷紧,手背的血管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明显地凸了起来。
“苏木?呵,我没找他,他倒赶着门来了。”
李吉低着头不敢多问,因为哪怕没跟她对视,他也能想象出此刻她眼里的愤怒与杀气。
李吉见过陈惊凤最薄情最狠辣的眼神与手段,在那个终年阴冷潮湿的暗室里,他亲眼目睹了她的一切罪恶。可他也见识过陈惊凤最柔情、最深情的眼神,当然这仅限于在那个人面前。
“你这一晃多少年了,嗯?现在都轮到孩子们场了……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简直不知所谓。”
陈惊凤的目光落在信件,她唇边带了一丝笑意,眼神里却是恨不得亲手将对方撕碎生吞的狠辣。
李吉知道陈惊凤的是什么事。
十八年前,她为了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将一个如花少女囚禁,磋磨……
“想要解药?他以为绑了云儿就能如愿了?”
“三姐已……”三姐刚出口,陈惊凤眉头反射性地一紧,李吉顿了一下,“若少门主……”
陈惊凤的目光落在李吉脸,李吉脊背一凛,后面的话再不出口。
“多活了十七年,还想要解药?那么多饶……”她眯起眼睛,视线穿透房间穿透时空,仿佛再次看见了暗室里最不堪的一幕,“呵……贱种的命就是长。”
太阳被乌云遮住,暗淡的光线跳进陈惊凤的眼,让她的眼眸透出一股阴郁而可怖的色彩。
“速去请医仙姑娘过来……就我头疼病犯了。”
四目相对的一刻,李吉忽地想起那双漆黑明明看不见,却好似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若她不来怎么办?”
陈惊凤咬牙哼笑一声,淡淡道:“那就好生‘请’来。”
“是。”
随着话语落下的,还有屋顶传来微不可查的细响。
不等陈惊凤下命令,李吉已反身推开房门,掠了出去。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两个婢女合趴在草丛里,手里搂着一只波斯猫。
“幸好抓住了。”
李吉循声放轻脚步走过去,“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突入其来的声音将两个婢女骇得一跳,但两人显然不怕他,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又追着猫跑。
“快,别让淘淘跑了。”
淘淘?
李吉盯着猫,声音暗沉。
“它刚去哪了?”
略长的婢女指了指房顶,了句“面”,就被另一个声音拉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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