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惊凤收敛了表情,眯着眼盯着李瑾瑜。
“这世的男女怎会有无关情爱、纯粹的心心相惜?”
李瑾瑜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转脸看着窗外。
从这里望去,隐约可见窗台边角有一棵几近光秃的树,然而,一阵寒风袭来,仅残留几片的干黄叶子也被掠了去。
不知想到什么,他眸中神色晦暗不清,过了几秒才回复道:“就算没有,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多了个求而不得。”
“就算没颖……这是不否认喜欢莫问了。
“求而不得”……喜欢一个中了绝毒的人自然是求而不得。
可为什么前面还要加“也不过是多了个”?
陈惊凤反复思索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同病相怜的孤男寡女长久相处,自然容易生出些许情愫,但莫问中了毒,是个有今没有明的短命相,聪明如李瑾瑜,怎会容许这种事发生!所以那点刚萌芽的情愫一被察觉,就被他理智的掐灭了。
结论一出,再联想他之前的反应和辞,陈惊凤就越发觉得是自己想的那样。
陈惊凤思索时,李瑾瑜也望着秃枝发呆。
因为这个病,他的父母和他并不亲近,除了三哥,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更视他如陌路。只有莫问和他走的最近,他曾想过原因,或许是因为她是女医者,又或许因为他们同病相怜……
他没爱过谁,他不知道他对莫问是什么感情。在他心里,她是边皎洁美好的月亮,是他暗无日里的光,是让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之源。
不甚明亮的阳光透着薄薄的云层洒落下来,映在李瑾瑜的脸,陈惊凤观察到他不同寻常的脸色,眼角沉了沉。
“无论‘求不得’,还是‘要不得’,终是‘不得’。我儿瑾瑜无需介怀,因为你值得更好的人。”
李瑾瑜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告诫与提醒,玩笑般地自嘲道:“姨母还是如此,哪家姑娘会看得我?”
见他转移话题,陈惊凤略挑了下眉毛,低头拂袖,轻轻回了句,“哪家都行,只要你愿意。”
李瑾瑜失笑,“姨母真是……”
“我怎么了?我儿优秀,理当如此!”
李瑾瑜倏地收起疏懒散漫,郑重地唤了声,“姨母。”
“啊?”
“别为难她。”
陈惊凤嘴角一提,稍纵即逝。
“知道了。”
“你答应了?”李瑾瑜盯着她的表情,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看着这个从疼到大的侄儿,陈惊凤终是柔和了下表情,“你都如此了,我能怎么办。”
两人又了会话,话题主要围绕李瑾瑜的身体。后来还是李夫人送药过来,陈惊凤才告辞出来。
卧室和书房离得很近,从卧室出来,沿着长廊转个弯就是书房所在。
书房木桌摆放着茶壶、茶杯和书简。
短短一个时辰,思思已换了三壶茶,但搁置一旁的书简却没翻动一下。
阳光在莫问脸游走,但她却周身发凉。
一见面就用毒……陈惊凤是认出她了?还是只是为李瑾瑜打抱不平?可不管是哪种原因,她诚然是个武断又狠辣的人。
莫问不敢想象若陈惊凤知晓唐云被抓,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手指无意识的扣紧竹简,完全忘我地咬着嘴唇发呆,以至于有人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陈惊凤和李夫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外面的稍稍阴了一点,微弱的阳光洒进屋里,不甚明亮,却足以让人看清她的脸。
陈惊凤的目光在她脸流连,饱满的额头,秀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和樱桃嘴。
基因真的是个奇怪的东西,她完全继承了那个饶容貌。
陈惊凤眼神变了,刹时灌满了恨意。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初。
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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