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军营条件艰苦,孙副将军原本准备了几间距离军营不远的宅子,想请大皇子一行安顿在那里,谁知大皇子坚持在成亲之前到军营与将士们住一些日子。孙副将军不敢做主,去请示了郑将军。郑将军是皇后的远亲,早就收到了皇后的指示,冷笑了一声对孙副将军说:“既然大皇子想要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咱们自然要依着他了。”

在军营的这些日子,洛怀信将西北这支队伍的特点全都摸清楚了。郑将军在这里一人独大,亲信众多,下面的士兵对他自然是十分敬畏的。不过孙副将军是个突破口,他不像郑将军一派那样贪婪凶狠,反而对下属十分体恤,士兵们对他十分信服,西北这些年能够平安无事,基本都是他的功劳。他表面上对郑将军十分忠心,其实并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只是做事精明,不露痕迹,郑将军并未意识到自己没有完全收买了这位副将军。

洛怀信并未刻意与他接近,将精力都放在了与士兵都的相处上面,郑将军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笑话他以为拉拢些小兵就有什么用,这西北军队上上下下都受到他的严格管制,哪里是个皇子装装平易近人就能收买到手的。郑将军放松了警惕,他派去监视大皇子的人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军营的事情,洛怀信多多少少跟宋知忆提过一些,他虽然不希望宋知忆被卷入政治是非中,但也知道,过度的保护只会让她更容易被利用或伤害,有些大事,他必须让她知晓才好。

宋知忆一点一滴的记在心中,有了一些算计。

成亲的吉日终于到了,军士们的家眷想尽办法从西北各地找到了精致的器皿,装饰,尽量将大皇子与皇妃未来的宅院装饰的喜庆高贵。宋知忆的嫁衣十分特殊,是宋清忆珍藏的一件母亲的红色衣裙改制的,她离开京城的前一晚,宋清忆才将嫁衣拿出来给她看。他当时有些不自在,担心宋知忆不喜欢,吞吞吐吐地说:“嫁衣原本应当是家中母亲和姐妹们帮你一起选衣料,一同缝制,只是我们家中的情形。。。所以大哥自作主张,请人将母亲心爱的一条裙子改成了嫁衣。不过,嫁衣不是新的,你留着做个念想也好,不一定在成亲的时候穿。。。”

宋知忆接过裙子就已经湿了眼睛,她接过宋清忆的话说:“大哥哥,谢谢你!这件嫁衣,我一定会在成亲的时候穿!穿着它,我就觉得母亲也在天上看着我,陪着我出嫁。我真的没想过,大哥哥竟然会送我这样一件嫁衣,温姐姐说的是,大哥哥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兄长!”

现在这件嫁衣被碧烟拿在手上,她赞不绝口的说:“这嫁衣的做工极好,大少爷一定找了最好的绣娘!”

宋知忆点点头,想到兄长说的那席话,眼睛不由得又湿润了,一旁的喜娘连忙说:“小姐,妆都画好了,千万莫哭!”

碧烟连忙走过来帮她擦眼泪,又说了些笑话逗她开心,帮着给她换上了嫁衣,盖上了喜帕,就等大皇子来接亲了。

这一场婚事,虽然不是千辛万苦得来的,却也称得上一波三折。耳听得洛怀信与众将士骑马来迎,宋知忆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在喜娘和碧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用来拜堂的前厅一派喜气,碧烟一踏进去,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前厅摆放的各种精致花瓶的颜色都不相配,花红柳绿,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各式装饰品都没有摆放在对应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好笑。

拜堂之后,宋知忆就先回了新房,洛怀信留在前厅应酬。受邀前来喝喜酒的将士们都十分激动,但都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显得格外拘谨,若是放在平日,皇子皇妃的婚事,他们怎么可能得到邀请。

郑将军一边喝酒一边冷笑一声,对孙副将军说:“这个大皇子有意思,为了讨个平易近人,与民同乐的好名声,连下面拿旗的虾兵蟹将也请来了,这不,敬酒的人多了,他把自己喝成什么模样,真是可笑。”

孙副将军笑着点点头,借着喝多了头疼,走出了帐篷。这一晚上,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大皇子的一举一动,他那里是仅仅请大家喝喜酒这样简单,借着这个酒宴,他拉近了自己与下面士兵们的距离,这种方式不突兀,也不会引起郑将军的提防之心。他并不觉得大皇子饮醉了,借着醉酒说出的话,没有人会计较,可有心的人,却会记下来。大皇子心思细腻,有勇有谋,他让郑将军看到的那个刚愎自用的大皇子,根本只是掩饰过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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