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微微松口气,心里却多了一分盘算。一直养着贞娘,一方面是她生的是儿子,一方面也是存心可怜原身。她心里头并不大看得上冯氏的做派,她在后娘手底下生活过,对于孝顺的理解与时下大多数人并不太一样。她因为父亲对她和姐姐的庇护不住,一直觉得连子女都护不住的父母是不合格的父母,所以在护犊子这方面她是极其强势的。在老杨氏想要回贞娘要将贞娘卖掉换钱这事儿上,肖氏自然也有出于多年养育的爱护之情,但这与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贞娘是抱来这一事上并不冲突。

这些日子,因为贞娘格外出色的表现,老杨氏不是没有寻上门来表达后悔之意,村里头也有不少人说怪话,甚至有人背着她和黎定山向贞娘灌输一些并太好的观点,比如“养恩不如生恩”,或者怂恿贞娘再换一个养父母的也有。

她起初听了一肚子气,后来被贞娘劝说了一番,气虽消了,但是内心却有了诸多担心。她不只一次地做梦,梦到贞娘跟人走了,任凭她怎么喊,贞娘就是不回头看她一眼。她忍不住跟丈夫黎定山念叨“莫不是这是说咱养不住这孩子”,黎定山却笃定贞娘不是那等不知恩的孩子,定然做不出背弃他们家的事儿。

肖氏知道丈夫心善又憨实,却看人还算准。旁人且不说,就吴文水那个哥们算是交对了,他那人做点小生意不免有些市侩,两口子也有一些心眼子,但是在大事儿上待她家可从来都不差。世间只是,素来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贞娘隐约知道肖氏因为她能赚钱而生发的一些担心,却并没往心里去。让她回原生家庭,呵呵,那肯定是不行的。肖氏有时候喜欢骂人,但是做父母来说,还算是讲道理。遇到老杨氏那种长辈,就算是她有百般苦楚,贞娘也无法认同和接受她的做法,更别说让她与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整日闹得鸡飞狗跳了。

不过,她眼下也不知道肖氏的心里想法,也不知道肖氏作何打算。深呼吸几次,按捺住了心里的烦躁,慢慢静下心来,有两个小家伙分散注意力,整个人因为未知而引发的恐慌后遗症也渐渐不再那么沉重,沉闷了。

脚店所在的巷子并不宽敞,黎定山赶着牛车过来,也费了一些功夫。他从巷子出来,喝牛让牛停下来,看着贞娘三姐弟正一个人拿一个唐人吃,问了声甜不甜,听得孩子说甜,憨厚地笑着说了声“甜就多吃两口”,又转而对肖氏道:“车被扫到淋到的方言雨了,小半截不能坐人,估计得蹲着。”

他这厢话还没完,阿春和阿秋就要往车上爬,被肖氏拽着胳膊,一人给屁股上一巴掌,人才算老实下来。

贞娘舔着糖人,笑眯眯地看着两小家伙被打,心里却忍不住疑惑。

居然不只是在庙里能看到,在外头也能看到,刚去买糖人的时候,她又试了试,看不到了。她心里自然忍不住疑惑是城隍庙这地方邪乎,还是因为打雷的缘故呢,抑或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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